“拿东西换?”
老人变声变调的反问了一句。
“货换货,两头乐吗!”嬉皮笑脸的月生,没羞没臊道。
其实这也是古玩行司空见惯的事,古已有之,无论是明清两代,还是现在,以货换货的交易方式,都不足为奇。
如果物件积压已久,商家就会以相互交换的手法,来换取心仪的东西。
虽然不用动用现金,但这也需要一定的眼力。
屎窝换尿窝,臭豆腐换发霉的馒头,也是时有发生的事。
拿自己的真物件,结果换来的却是假货……
但一千多元的物件,还要调换,不免有些说不过去!
坐在一旁的三爷,始终没有发表言论,没有钱的他,大眼瞪着小眼发呆,无奈的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大龙,给我转点钱。】
尴尬的事发生了,他的微信居然被大龙拉黑啦……
咬牙切齿的三爷望向手机屏幕,不禁爆了一句粗口:“妈的,等老子回去的!”
善解人意的月生,发现了三爷的面部微表情,凑到近前耳语道:“三哥,这点小事不用您老操心…”
角落里的道了去望着胜德堂,一脸的紧迫:“我说陈会长,你感觉破烂张那小子能进套吗?”
“不好说,一切皆有可能……
但我感觉,这小子绝对不会错过这次翻身的机会。”
老话讲,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他俩给月生设的这个局,虽然有瑕疵,但却能命中要害。
因为道了去很熟悉破烂张,可以说他俩有共通之处。
那就是不甘平庸的那份躁动……
当年的火车相遇,就注定了这两人会纠缠不清。
也许这就是宿命!
这个主意就是道了去想到的,他也想过用一件大漏的瓷器,去撬动月生不安的心。
思前想后的他,最终还是决定用破烂张的家传之宝,引他入局…
应了那句话,能伤害你最深的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
要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得从前天说起!
“沈老板好啊……”
道了去走进了沈璧君的珍泉阁。
自打沈璧君接手了林岳东的珍泉阁,经营的可谓风生水起。
早年的珍泉阁以信誉至上,不售卖假货是林岳东的做人原则。
但这也局限了他的生意规模,然而沈璧君却截然相反,他头脑灵活,路子还野,不拘小节的他,因人下菜碟,你要真懂,那就真货伺候,如果客人是一个半吊子,那赝品就会摆在你的面前……
说句实话,做古玩买卖,要是不售卖假货,很难有大的作为。
放眼望去,任何一个古玩城,任何一个大藏家,都会有类似的经历,这一点不接受反驳……
很多有名气的大藏家,早年都是依靠邪门歪道发际的,只要窗户纸不被捅破。
沈璧君见是小卒斋的陈掌柜,便满脸堆笑道:“原来是陈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呵呵!”陈小伟冷笑两声:“久闻沈老板是钱币圈的行家,今天不请自到,特意前来拜会,不知道,打不打扰!”
“哪里话,快请内阁一叙……”
沈璧君瞅了一眼小伙计,吩咐他招待好店内的散客。
古泉店有别于一般的古玩店铺,因为钱币种类繁多,挑挑拣拣耗时费力,买货的客人,大多一坐就是小半天。
二人来到内阁,沈璧君给他沏了一壶上等的铁观音:“想必陈老板无事不登金銮殿,有什么吩咐,沈某自当效犬马之劳…”
古玩行除了侃大山外,客套话是免不了的。
熟了才能有生意,谈好了彼此才会露出底牌。
“看来沈老板真是快人快语啊,那我就长话短说,我要买一枚大钱!”
沈璧君费解的望向陈小伟,思忖片刻道:“不知是什么铜钱,还能劳烦陈老板亲自上阵,吩咐一声,我派人送去便是…”
彼此在相互试探,这也是古玩买卖的招数,老一辈的古玩人,含蓄的表达方式,兴许说了半天,才会直奔主题。
“咸丰雕母当十……!”
沈璧君眉头一皱,稳了稳心神,他知道陈小伟并非正人君子,只不过赶上了机遇,要不然他也只是一个走街串巷的包袱斋。
“好说,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沈璧君也不废话,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向了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的那刻起,沈璧君就动了小心思,一真一假的两枚咸丰当十雕母,他不假思索的拿起了左手边的那枚复刻版。
“早就听说陈老板手眼通天,消息灵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陈小伟接过沈璧君递来的咸丰通宝,只是看了一眼,便冷笑道:
“看来沈老板是故意考验陈某的眼力啊,我要找破烂张卖出的那枚……!”
其实陈小伟对古泉也是一知半解,只因他了解破烂张的那枚铜钱。
想当年在通往沈城的绿皮火车上,他有幸看到了破烂张胸前挂着的那枚家传之宝。
重字上的那一点留铜,直接映入了陈小伟的眼帘。
这就是他笃定此枚铜钱为假的原因所在。
沈璧君狐疑的目光审视,因为这枚铜钱是复刻版,雕刻的匠人却忽略了那一点小小的留铜。
无论从外观,还是重量,乃至雕刻的手法,都一比一的完美复刻。
就算表面的包浆,沈璧君都费劲心思,玩钱币的行家看后,都认定这是一枚毋庸置疑的传世雕母……
但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其貌不扬的道了去,会一口咬定,此枚为赝品?
“陈掌柜说笑,不瞒您说,这就是破烂张的那枚家传之宝,绝对差不了,我是亲自从他手里购买的,那还能有假……”
陈小伟点燃一根烟,缓慢的抬起了头道:“唉…讲故事咱们都是老手,聊斋志异的那套,我感觉没必要
我要买你手里那枚留铜的咸丰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