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的脚步踉跄,面色红润的他抱着竹雕弥勒走出了“竹香阁”。
四百的价格,其中有情分,有面子,还有捡漏的眼力。
毕竟“李老蔫”开价才八百,关系再好,砍价还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蔫”认为是八十年代的器物,因为落满了灰尘,线条略微简练,有些匠气…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月生的看法是晚清的产物,这两者之间就产生了利润!
“陈有志”坐在“燕鸣阁”内气焰嚣张,他开出了一张八百万的现金支票放于桌面:“爷买货就是图个心气,
不像某些人磨磨叽叽,犹豫不决的,看好就下手呗……
哼!
还他妈想捡漏,想的美!”
这也不是他装13,毕竟那可是宣德本年的器物,随着人们对古玩的认知加深,审美也在逐步提升。
原本“彩瓷”一家独大的局面,被深沉的“青花”所慢慢替代。
青花之美,美在内敛,美在含蓄,美在意境深远……
歪打正着的陈有志,确实得到了一件宝贝,捡了一件大漏,这也赖于他能放的住。
古玩商的生意经,是拿时间去换空间,谁能发现宝贝,还能留的起,藏的深,这就是关键所在。
站在一旁的“钱少杰”咬牙切齿,碍于囊中羞涩,如果以八百万的价格拿下,那他的流动资金就吃紧了。
古玩人,讲究一个眼力,拼的是财力,最重要的是定力。
所谓定力就是要经得起诱惑!
你有眼力,买不起也是惘然,你买得起,放不住,那也是徒劳。
随行就市,买完就卖,挣的都是小利,真正的行家,看得都是十年以后的价值,这就是区别。
时间飞快!转眼间列车抵达了嘉兴火车站!
走出站台的“中华”跟“二东”,满眼的雄心壮志,这是他俩独自接手的一个设计项目。
“嘉兴会所”是当地的隐藏富豪所筹建,占地约三千平方。
集会客,餐饮,红木家具,品茶为一体的多功能场所,打车来到所建的工地,大楼整体早已完工,就等着他俩来大展身手!
“咋样二东!”
中华搂着他的肩膀道。
“牛逼…”
二东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因为图纸早已设计好,进而两人胸有成竹,就等着跟施工方交接。
“一路辛苦啦二位,快请,我们老总出国参观,三天后才能回来,咱们就长话短说,谈一下施工方案吧!”
工头满脸堆笑的迎合道,但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醋意,毕竟自己手下也有设计人员,外来的和尚,他难免争风吃醋。
“二东”瞥了一眼工头,心里满是鄙夷,因他察觉到了那一抹醋意!
行事稳健,城府极深的“中华”伸出了右手:“还望工长极力配合,咱们是鱼和水的关系,缺一不可,也可以说水涨船高,那样才能皆大欢喜…
您负责建造外墙,我们哥俩负责添砖加瓦,强强联合,锦上添花!”
“哈哈…老弟说的好,说的妙!”
工头偷瞄了一眼满脸不屑的“二东”,发现他并非善茬,因此采用了谨慎行事的策略,先捧后压的处事方针。
没有休息的二人,在一行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偌大的办公会所。
图纸铺开,一行人交头接耳,指手画脚道:“这也没什么特点啊?”
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耀武嚣张,想给他俩来个下马威。
“二东”不由望去,眼底漏出了一抹寒光,沉声道:“极简风格就是讲究一个意境,其意在简不在繁,让人深陷其中,产生共鸣…
金碧辉煌的设计随处可见,禅意深远的才能深入人心,
哼哼!
我不知道,我说得明白吗?”
“中华”望着日渐成熟的“二东”,暗暗佩服,虽然他虎暴易怒,但粗中有细,言简意赅,一语中的!
“我的兄弟已经阐述了我们的观点,不接受反驳,也不采纳意见,
我想你们的老总,会认可我们的设计理念,行啦!咱们是相互配合,不是分析问题,既然老总请我们来,那就得按照我们的观点去办,
开工吧……!”
远在他乡的“月生”,抱着竹雕来到了便利店:“钟月,这是给你的礼物,和以往的面钱!”
“钟月”接过了丝巾,诧异道:“我去啦,你小子鸟枪换炮,不会被富婆包养了吧?……哈哈!”
“看你说的,就我这小体格子,干不了那个职业,这都是古玩捡漏赚的。”
满嘴胡扯的月生,把“中华”给他的一万,说成了自己的能力。
男人吗!在女人面前,除了吹牛逼以外,就剩下了画大饼。
“对了,以后跟哥哥混吧,有我的,就有你的,我准备开一家古玩店,请你做店长。”
钟月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不禁啐道:“得啦,你还是先找一个安身之所吧,我认识一个朋友,她那有单间公寓,租金也不贵,每个月五百,按月支付。”
“月生”偷偷藏了一千块放到了收银台下,打趣道:“还请我吃面吗?我饿啦!”
“红烧还是酸菜?”
“酸菜!”
吃饱喝足的他,起身告别,有钱了就感觉一身轻松,当路过“胜德堂”时,他眼中泠冽如风,暗暗发誓:“是我的,我都要收回来!阻碍我的,我定要把尔等踩到脚下。”
“月生”又来到了海洋之星洗浴会馆,风湿关节炎令他烦躁不安,蒸桑拿是他现在的爱好之一。
“我靠,老东西,你吓死我啦……”
一直尾随他的财神爷,突然窜了出来,吓得“月生”脸色惨白,接连爆了多句粗口。
蓬头垢面的“财神爷”讪讪一笑,尴尬的挠了挠下巴:
“我说大侄子,别来无恙啊…你也带我进去洗洗呗,我都差不多一年没洗澡啦!”
“对不起!”月生冷着脸问道:“您是哪位啊?”
面红耳赤的财神,难为情道:“大侄子真会说笑,是我啊,我是你财神爷爷!”
“我他妈是你祖宗
财神爷我不认识,清允许晚辈眼拙,我落魄潦倒,走投无路,无处可去时您在哪?
我宿醉街头,饥肠辘辘,被人嫌弃时你在哪?
大年夜我兜里分文没有,饥寒交迫时您在哪?
现在我兜里有钱了,你丫的又蹦了出来,你疯啦?还他妈想洗澡。
保安,
把这个二货拉走,老登说你家的水质不干净……”
接过“月生”的“大重九”后,两名保安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你们要干嘛?”
财神爷吓得一个趔趄,因为他早就领教过华夏大地“城管”的威风,在其眼中“城管”和“保安”是一类人。
“老东西,敢他妈污蔑我们会馆的水质不好,给你脸啦…
快点给我滚,要是再让我们看见你,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凶神恶煞的保安队长,架起骨瘦如材的“财神爷”,顺势一丢,不偏不倚刚好把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活该…你个老不死的,咋不摔死你呐,雪中无伞你不管,雨过天晴你盈门来,势利眼的老色批
还他妈想跟我混澡票,我呸……”
啐了一口的“月生”,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洗浴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