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职的刘局,就像老谋深算的草原孤狼,时刻的等着猎物出现,他不会以身犯险,也不会硬碰硬……
熬一熬就到站的他,等待着虎豹受伤落单,他才会挺身而出,一举拿下!
政治都像一个斗兽场,不是拼的体魄,而是讲究的分寸。
分寸拿捏要恰到好处,太过激进,会引火烧身,太过躲避,会被人遗忘,毕竟他还是二把手,他既要有肉吃,还不想沾染血腥……
这就是为官之道,讲究平衡与策略
放走“孙少平”后,他心底的那盘大棋,又平添了一枚棋子,只要手里有牌,那就不怕风雨交加。
他来到审讯室,示意其余人员都离开,点燃了手中的红塔香烟,凝视了半晌,沉吟道:
“年轻人!
人生的路不好走,该低头时要低头,该让步时需让步,只有受得住委屈,才成得了大器……
只有经得住考验,才赢得了尊严,寸步不让,反会节节失守,意气之争,只会适得其反,没有人会一路顺畅,只要心存感恩,懂得舍己为人,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萎靡不振的“破烂张”,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听懂了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
“局长,我明白……”
很多事情,都像鱼和水,猫和鼠的关系,微妙平衡,清澈的湖面,要是没有鱼跃鸢飞,只是一潭死水,路面要是看不见老鼠,猫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打击盗掘古墓葬的干警,要是没有了盗墓贼,这个队伍,便不复存在了。
扒手的电话本里,一定有片警的手机号码,不该偷的,只要指令下达,十分钟内,都会如数奉还……
这就是游戏的规则,不接受反驳!
刘局递给了他一根烟,亲自为其点燃,颇有深意的拍了一下他的肩:
“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
千红万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声、”
破烂张不由重新审视,他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心里也在反复揣度:“这是诱导?还是指路?”
显然他选择了后者:“刘局,虽然你我素无往来,我只想表明一点,我这人念好,记情……”
“唉!你还是有些稚嫩,你只要记住一句老话,智者示诚,这便够了!
我希望你能理解话中的真谛,并非浮于表面。”
刘局掐灭了烟头,转身走出了审讯室,他示意审讯人员,继续严审….
女干警冷着脸,面若寒霜的走进了审讯室:“我不想再跟你费口舌,你的买家选择了明泽保身,还有“土行孙”,也已经交代了…
现在就看你的表现,是选择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土行孙”你到底认不认识?”
“我坦白!”
刘副局长在监控视频的另一头,当他听到了“破烂张”这句“坦白”后,不免有些失望,在他眼里,这也是一个人选,自己的棋盘,既要有下河摸鱼的勇士,又要有在岸边摆摊售卖的商贩,二者缺一不可……
“好!”
女干警叫了一声好,她的眼中,似乎闪现出了一抹光芒:“那你就说吧。”
“玉蝉是我从地摊买的,花了五百,“土行孙”我没听过,“孙行者”倒是看过……
我跟你讲,我最喜欢三打白骨精那段戏码。”
气的女警官柳眉倒竖,差点爆了一句粗口,强压着怒火,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最后问你一句,“土行孙”你认不认识?”
“警官您息怒!”破烂张嬉皮笑脸地安抚了一句:“报告政府我想起来了,您说的是“土行孙”啊,我记差了,那不是西游记里的人物!
那是封神榜里的角色,虽然他矮矮瘦瘦的,但是人家的婆娘却漂亮至极,就像警官您一样婀娜……”
“你也太放肆啦,目无法纪,污言秽语,公然挑衅政府的公职人员,我看你是不想活啦!”
女干警被他气的一时间语无伦次,但又转怒为喜:“哼哼
不用你表演,有你哭的时候,你所有的财产,都会被扣押查封,只要涉嫌够级的文物,一律充公……”
话音未落,墙壁上的挂钟突然掉落,啪的一声,所有人都为之一怔,破烂张面如死灰,冷冷的凝视着女干警,就像凝视深渊一样!
眼底充满了血丝,他毕竟是一个人,畏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咬破了嘴唇,吐出了一口鲜血……
刘局盯着监控屏幕,却淡淡一笑:“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说出同样一句话的还有“冈本健次郎”,他通过关系,打探到了事情的进展,笃定了“耗子”所言非虚…
那点钱财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有着更深一层打算,那就是把“破烂张”,打入地狱,然后在找寻佛头!
大唐佛头在他眼中,那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他的心里,萌生了更可怕的念头…
此时的“陈有志”也没闲着,安排工人从新装修店面,大有堂焕然一新,外部结构也做了整体改造,格局与空间更合理化。
在他眼里,只要压过胜德堂一头,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反复无常的“疤瘌眼”,驻足在胜德堂门口,阴森冷笑:
“我呸……”
“韩哥,看来以后再无破烂张啦。”曲老六望着天空,幸灾一笑。
“耗子”坐在廖小杰的茶楼里,跟他讲诉着大墓编钟的传奇故事,两人讳莫如深的鄙视“胜德堂”的倒台。
此时的“小卒斋”内,迎来了开业后的第一桩买卖。
“陈掌柜,您给掌掌眼,都说我收了一件赝品,您是行家,给评评理……”
老古玩人,都讲究个论资排辈,一位面熟的同行来到小卒斋,拿来了一件白玉小渣斗。
“道了去”上手一看,就是一喜,春风得意的他,虽然人品不敢恭维,但看杂项的眼力,却颇有建树:
“都是行里人,哪有什么掌眼之说,您是要转手…?
还是逗逗闷子?”
来人略带不悦:“哪里话,现在的行情不好,我也没有店面,问了几家,都说这物件有问题,掌眼无非是个托词,您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价格合适,只要不赔就行……”
“道了去”转了转眼珠,又看了看渣斗,狐疑的神色一扫而空,想必此人是个棒槌:
“东西倒是有一眼,但就是……”
“陈老板,您就有话直说吧,我这个人性子急。”
“唉!这物件是个渣斗,吐痰的物件,不上价啊,在者来说,我看这工艺也像机工,太过于规整了,你想想,古人制玉,都是坨工,哪能这么细腻。”
来人叹了一声:“算我认栽,一万五在下面收的,本钱您留不?”
“道了去”恨不得把钱砸他脸上,赶快让他走人,但还不能操之过急,洋装无奈道:“老哥您也知道,现在的行情不好,一个新仿的物件,谁会花大钱留啊……”
说完把渣斗推了回去,他是演了一出欲擒故纵,看出了来人不懂行情,马眼睛一个,既然把漏送到了眼前,那就把价格压到底。
“我是急性子,您给口价,我认为行就卖,不行我拿东西走人。”
“八千!”道了去讪讪道。
“一万!啥也别说了,我认赔五千。”
陈小伟一拍桌子:“成交!小宝给客人拿钱。不满您说,您是本店的第一位客人,无论怎样,都是喜事,咱们来日方长。”
来人接过现金,恭维道:“就冲您这份爽快劲,得嘞,日后有好物件,一准拿您这来。”
当客人走后,陈小伟高兴的手舞足蹈:“小宝,今天哥高兴,晚上咱俩涮羊肉去。”
“伟哥万岁……”
“小犊子,在他妈这么叫我,我扣你工资。”
两人嬉笑打闹,陈小伟看着手中的白玉渣斗,喜笑颜开:“哥们看来真是时来运转了,开门就捡漏,好兆头。”
这是一件清代中期,白玉的小渣斗,高9.2公分,其形为仿商周青铜器尊。
此件渣斗是白玉整雕,口呈喇叭状外撇,中身鼓腹,底部则圆底,并向内微缩,玉质莹润细腻,色泽白皙透亮,手感温润,外形小巧玲珑,细致可爱,器兴典雅,料工俱佳。
他望着这件白玉雅器,开心的无法形容,毕竟兆头好,以当时的价格来说,十万至十五万上下。
因为这件玉渣斗,乃贵族所用,采取上等的和田籽料整器所雕刻,打磨的无比精细,抛光处理的极为苛求。
进而一些店家,把它看成了赝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与此同时,蹲在审讯室的“破烂张”却是强弩之末,而仇人“道了去”则是喜上眉梢。
真可谓风水轮流转,一家欢喜,一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