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主院的热闹在下午差不多结束了,但是没有人打扫地上那些红色的鞭炮残余等,至少要等到第二天,因为这是喜。
圣妩被沈归梧用一条丝带蒙上眼睛,然后抱着她来到了一处院子。
一路上周围极为安静,但圣妩能感觉到越走越偏了些。
夏夜的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很快,圣妩被沈归梧放下。
他抬手将她双眸上的丝带一拉。
圣妩定睛一看,是一道门。
这里的院落,就是上一次她即将推开时,沈折柳打扰了她的那地方。
圣妩转首好奇望向了沈归梧。
“推开它,你就知道了。”沈归梧眸光一柔。
闻言,圣妩回眸继续望着眼前的门,伸出手微微用力,眼前的木门便被缓缓推开。
“吱。”有些年代的木板声。
一瞬间,强烈的光景逐渐闯入了圣妩的眸中,让她眼前一亮。
只见眼前的院落,从门口到池塘尽头是两旁盛开的荷花铺路,荷花之中是白色短截的蜡烛在燃烧着,照亮了整个院子。
而弯弯曲曲的池塘尽头,有一棵极为高大的皮青绿色的树,它就长在了池塘边,树上是密密麻麻极为繁茂的花,花瓣紫红色,长条形向外卷曲,圆锥花序顶生,外面被淡黄色短绒毛。
那树开得极为好看,满头的紫红色几乎遮掩了其余的绿叶,入眼望去是池塘上满是花掉落下来的花渠。
夏夜的清风一拂,那些花瓣霎时落下一阵花雨,美的梦幻。
圣妩瞳孔一顿,她侧目望向沈归梧。
沈归梧笑着牵起她的手,“进去看看。”
两人一起从门口往里面的荷花小路走去,圣妩看着周围满是紫红色花瓣落下的美景,不由得眉梢一挑。
“我记得,你不是说那棵樱花树已经枯萎了吗?”
可沈归梧却摇头笑着说,“这不是樱花树,是梧桐树。”
“梧桐树。”
圣妩讶然,她倒是第一次见梧桐树,或者说她就没心情关注什么花花草草,能认出来的树和花都不多。
沈归梧抿唇点头,解释道。
“梧桐树花期在5到7月,正好今天发现它开的很好,所以晚上带你来看看,而且今晚会有百年不遇的流星雨”
圣妩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梦见的。”沈归梧轻笑着玩笑似的。
圣妩无奈嗔怒他一眼。
“阿妩,我给你画幅画吧。”忽的,沈归梧牵着圣妩走向了那棵极为繁茂的梧桐树,让她在数根下坐好。
闻言,圣妩眸色讶然,“现在?”
她还以为沈归梧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他极为认真地。
“嗯,现在。”
圣妩仔细一看,发现旁边的案牍上确实摆放着一些作画用的东西,还有糕点,想来是沈归梧怕她半夜饿了,索性倒也答应了他。
“好,你画吧。”
接着圣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斜坐在那梧桐树下,她一身淡红色的旗袍,紫红色的花瓣偶尔落在她身上,她没有拂去,只是怔忪看着沈归梧的动作。
沈君生之前口口声声说的是樱花树,可如今她见到的是梧桐树。
而那画上和扇子上画的花也因为日子久了没那么清晰,所以是沈君生和她都分不清樱花树和梧桐树,还是。
确实是有两棵树的存在。只是沈归梧当年那幅画中是樱花树,如今却是梧桐树,是心变了,还是人变了。
啧,谁家正常人结婚当日大半夜不做正事跑来赏月画画的。
哦,沈归梧有病,她也有病。
圣妩正百无聊赖思忖着,而对面正作画的沈归梧确实一笔一落都在认真临摹着她。
“好了。”
顷刻间,沈归梧便放下了画笔,拿起那幅画朝着圣妩走去。
闻声,都快要无聊睡觉的圣妩一睁眼,便见沈归梧已经过来了,她也懒得动了,直接牵着沈归梧的手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然后一只手拿起画的另一端,垂目端详起来。
不错,和之前她看得那幅画一般无二,旗袍女子,梧桐树下。
甚至沈归梧将画中女子有些困意的传神都画出来了。
圣妩忍不住白了眼他,语气恼怒,小脸一鼓起。
“你怎么连我的困意都画进去了。”
沈归梧笑着,抬手牵住她的手,“我画的是你,你如何模样画上便是什么样,放心,这画只有我一个人看,没人会笑话你的。”
圣妩嗔怒他一眼,“我才不是怕被人笑话呢!”
“是是是,阿妩不怕,是我小人之心了。”
沈归梧轻笑着,将手中的画放下,然后抱住圣妩,和她一起斜靠在梧桐树下,他的手臂给圣妩当枕头,两人一起躺着看夜幕星空。
“阿妩,你之前画的那幅画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懂。”
“哦,不懂算了。”
“今日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当真就不舍得哄哄我,解释一下那画的意思么。”
“嗯......行吧,勉强哄哄你。”顿了顿,“哼,那画上这么明显是几颗红豆。”
“红豆?”沈归梧讶然的语气不像装的。
“你不会真没看出来吧?!”她的画技这么好!
沈归梧沉默着,眼神无辜清澈。
“你......”
见状,圣妩气噎,她抬手给了沈归梧一肘,不轻不重像是挠痒痒。
“不跟你解释了!”竟然怀疑她的高超画技!
沈归梧被打也高兴,他假装有些吃痛地捂着被打的地方,“嘶,好痛。”
“你该!”
换的是圣妩的再一次痛击!
“阿妩好狠的心。”
两人欢乐打闹见,沈归梧忽的眉梢一挑,他抬手做了个竖指的动作。
“嘘!”
圣妩顿住,潋滟美眸认真看着他,“什么?”
“你看。”
沈归梧抬手温柔将她和自己对视的头一转,望向了梧桐树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