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一字一句振聋发聩的质问，御尘冥羽睫颤了颤，面色冷漠地沉寂了几秒，等心口压抑的酸楚和愧疚平静后，他这才敢抬眸面色无异地看着他们。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是我对不起你们，日后，我便不再是你们的大师兄了，江湖路远，珍重！”
语毕，他转身眸光复杂地看了眼圣妩。
将手中圣妩赐予他的空间戒指取下，放在了案牍上。
“这里面是师尊给弟子的所有东西，物归原主。”顿了顿，他再次挺直背脊，朝着圣妩遥遥一拜。
“圣妩仙尊......告辞。”
这一次，他没有再称呼圣妩为“师尊”了。
说罢，他转身朝着门外而去，少年被鞭策血痕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瑟凄然，即便外面晨光明媚，但照耀在他身上，也透着一丝孤寂决然之感。
这一别，仿佛就是永别。
“大师兄......”
而落七还要上前一步追上。
可圣妩却一句，“让他走。”
陡然令落七停住了脚步。
“......师尊。”落七愕然而又透着一丝不甘地望向圣妩。
可圣妩只是冷然抬了抬眼睫，睇着御尘冥离开的背影，绝美的脸庞没什么波澜，她没多说什么，只一句。
“以后你们还是现在的排名，只是缥缈山，再没有大弟子了。”
说罢，她抬脚回了草屋的内侧，留下其余弟子面色难以释怀着。
最后。
还是花凌酒忍不住，悄悄退出了屋子内。
然后按着系统的指引，迅速去追了御尘冥。
“大师兄！大师兄！”
已经走出了几百米的御尘冥脚下一顿，他回眸，便看到了花凌酒小跑着奔他而来。
他脑海中蓦然出现那夜花凌酒挡在他身前，不惜以她的血救自己命，甚至是被那二长老击了一掌，然后在他身前吐血的画面。
他看着花凌酒的眸子里，比以往多了一分宠溺和柔和，没有了系统强迫他攻略圣妩而需要和花凌酒争风吃醋的疲惫，只余下一身的解脱轻快。
语气也轻松许多，“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师兄了。”
闻言，小跑到他面前娇俏面容有些红润的花凌酒蹙着眉。
“我不信你当真是因为害怕了那些危险而离开我们，大师兄，你......你当真舍得我们，舍得师尊？！”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当真不在意攻略圣妩的任务了！
还是说，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包括男主的走向也已经严重偏离了原剧情，让她这个局外人惶恐。
虽然她没有说出想问的，可已经猜测她和自己一样身负系统需要攻略圣妩的御尘冥，却知道她的潜意思，他抿了抿唇，透着一丝细不可察的同情看着她。
只是沉声说了句隐晦的话，“师妹，我之前走的路身不由己，现在我自由了，只想好好活一场。”
顿了顿，他抬手第一次摸了摸花凌酒的头。
“师尊很强大，你莫要和她耍什么性子，好好跟着师尊历练，切记我的一句话，不要目空一切，人外有人。”既然圣妩知道自己有系统，那花凌酒这里也可能逃不过她的眼。
说罢，他只可意会地看了眼花凌酒，然后收回了手。
“好了，回去吧，以后再见......唤我御尘冥吧。”
语毕，御尘冥微微扯了扯唇，眸色真切地睇着她。
然后不置一词，转过身朝着山外走去。
走向了他一人的光明大道。
少年衣白的身影挺拔，孑然一身，黑发用绸带束起，周围几棵桃花树晃动，鲜红的花瓣为他送行。
花凌酒看着他的背影，深深蹙眉，不知眸色里在思忖着什么，眼尾微红。
......
等所有人都下去消化御尘冥离开的事实时，圣妩坐在草屋内。
忽的进来一人影。
“送他离开了。”
圣妩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杯盏，这回，里面盛着酒。
这话让花凌酒眸子微动，她缓缓抬起眸，第一次用这般纠结的眼神看着她。
“嗯......”
许久后，她才开了口。
“他，已经走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
圣妩冷然，“你有什么可以直接问。”
说罢，红唇微张，喝了口辛辣的酒。
闻言，花凌酒眸子一动，她缓缓上前，深思之后还是开了口。
“师尊，那一日您是否想过，我们会死。”
圣妩眼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淡淡，“你们若是会死，此刻便不会在这里。”
显然，她给答案是，她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们都不会死。
花凌酒蹙眉，确实，他们所有人都活了下来，可是那一晚的惊心动魄，让所有人都似乎变了，变得更加沉闷起来，不再似之前那般无忧自在。
“师尊，弟子不明白，您明明可以一招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弟子们用命去冒险，您说要我们解决承业村背后的事情，可最后依旧是您亲自动的手。”
这回，花凌酒胆子大了许多，直接直视着圣妩，想要看出她的情绪。
圣妩放下手中杯盏，缓缓倒了一杯扔到她面前。
花凌酒下意识伸手接过飞来的酒盏，没有直接喝下，而是拧眉看着她。
圣妩缓缓撩起细长的羽睫，盯着小丫头，清冷面庞似乎有一丝怜悯的意味。
“你可知，这个局......是为你而设。”
“？！”花凌酒瞳孔骤缩，她脑海中的猜测瞬间被打乱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