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上避而不见贵妃和几位大臣,并且,还召了太医去御书房。”
明安蹙眉走上前。
依旧是那凭栏远眺御书房的地方。
太医……
裴玉倾狭长的瑞凤眼微顿,倏然一抬,漆黑阴郁的眸子中泛着算计的暗芒。
若是圣妩真的和萧落沉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怎么可能让太医去,应当,两人必有一人受了伤才是。
依照圣妩的计划,恐怕,需要医治的人是她!
萧落沉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裴玉倾眸光微动,倏然侧了侧身,漆黑邪佞的狭长锐眸睇着明安。
“你,派人去散播谣言,就说皇上御书房半夜遇刺,碰巧太后娘娘舍身相救,却性命垂危,皇上急得连参见的两位贵妃和大臣们都没有见,两人……”
“母子情深。”
俊美无俦的脸庞在月光下半明半暗,邪佞的唇瓣微微勾起,泛着阴戾的算计。
明安有些不明所以,“主子,为何不是,将太后和皇上往私情方面引?”
裴玉倾微微低垂着头,望向了那灯光通明的御书房,深邃立体的眉眼精致如画,额角的细碎墨发微垂,遮住了眼角的一抹血色。
“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太后,即便是有私情,又有几人敢拿到明面上说,但以母子情深的名义宣言出去,人人嘴上说是母子情深,但两人之前的婚约盛京人尽皆知,心里怎么想的,却早已往猎奇阴暗的方向而去。”
微显阴柔的嗓音喑哑低沉,似云若雾,缥缈悦耳。
明安蹙眉,“可是主子,万一皇上和太后当真……那我们岂不是在为皇上和将军府牵线?”
裴玉倾却是没了几分耐心,直接转身朝着黑暗中走去,颀长如玉的身姿走得沉稳挺拔,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是丢了一句。
“一山不容二虎,功高震主。”
将军府的胃口可不止是辅佐皇帝这么简单了,否则,也不会让已经和萧落沉有了婚约的圣妩进宫,嫁给已经迟暮的先皇。
而萧落沉刚登基,看似除掉了一些异己,实则,还没有真的触碰到异党的根部。
不管圣妩和萧落沉之间有没有什么,一旦传言发酵,将军府自然是高兴着能够有枕边人在萧落沉耳边吹吹风。
可萧落沉,却是会更加防范容不下将军府。
毕竟,一个敢揣摩左右皇帝的威胁,又怎会任由其壮大。
闻言,明安瞳孔微颤,倏然明白了什么,立刻下去办事了。
――――――
御书房内,萧落沉眸光复杂地坐在了屏风一侧,冷峻深邃的五官泛着一层寒霜,看得出心情十分不妙。
而屏风的另一侧,太医和宫女正在忙前忙后地救着圣妩。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抬出,从萧落沉的身侧经过。
已经深夜,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落沉也不回宫歇息,就这么静坐着,等待着结果。
没有人会知道,他内心此刻的纠结,手指紧紧拢着,时松时紧。
他既不想圣妩活着。
因为将军府那边的打算,他不是没猜到几分,即便他当真对圣妩没什么感情。
但是,只要有圣妩在,将军府的野心就不会减少一刻。
更何况,他也知道有人猜忌他和圣妩之间的关系,这会一些人认为他和将军府一派共和,不利于新朝百官的管制。
水太浑了,就容易鱼龙混杂。
可是,今晚的事,又让他觉得,倘若圣妩外表一切恶事,是被将军府所迫。那么,她就是最为无辜可怜,一个被权势牺牲的人。
可如果,今晚的事,只是圣妩的算计呢。
他记得,她很是怕疼,匕首刺心,未尝不会是一次迷惑自己的苦肉计......
萧落沉眸光沉沉望向屏风后面,隐约晃动救治着圣妩的李树怀。
只要,他让李树怀离开,那圣妩。
必死无疑......
“皇上,皇上,万幸啊!”
就在萧落沉眼底杀气渐起时,李树怀倏然从屏风后面跑过来,一直紧绷着的脸上出现喜色,明显松了口气。
萧落沉立刻收敛了表情,一副沉稳模样。
“太后如何?”
李树怀作揖欣喜着,“回皇上,太后娘娘的心脏似与旁人不同,心脏,竟是长在了右边的!”
闻言,萧落沉眉梢微动,眸里一丝诧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心脏长在右边?!
这种奇闻他不是没有在一些古籍记载上见过,只是,圣妩怎么也会这么碰巧。
李树怀知道这点事确实有些稀奇了,他也很激动,毕竟是太医。
再三肯定地和萧落沉保证,“皇上,错不了,微臣再三探查了太后娘娘的脉络,以及匕首刺入左心的程度。那匕首可是丝毫没有留余地啊,直接贯穿了大半身体,若是心脏真的在左边......”
说到这儿,李树怀顿了顿,迟疑说道。
“恕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心脏真在左边,恐怕太后娘娘都撑不到微臣赶来了,就得......”
语气压低。
后面的话李树怀到也没真敢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是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