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鸳鸯枕上,沈书妍睁大眼睛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香味。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要瞒着自己。
看着身边熟睡的周允乾,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已经爱上了对方,那么周允意就只能成为过去了。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以后会好好辅佐允乾,至于宜王……将来,她会留他一条全尸……
就在景王大婚第二天,皇帝下旨,宣景王与宜王一同进宫,参与国事管理。
皇帝的这道圣旨,无疑是告诉天下人,未来皇储的人选,就在这两个人中了。
接下来的日子,宋鹤卿便作为贴身护卫,跟着周允意进出皇宫。
今日,一道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到了御案前,皇帝已经看不见了,只能让大太监念给他听。
通篇念下来,原来是西南各州去年刚刚平息的起义,又固态萌发了。
据说这些反贼,已经连续攻占了好几个城池,与西南方面的军队正对峙着。
老皇帝没有开口,而是问:
“老四、老六你们看此事如何解决?”
其他大臣都静观其变。
周允乾率先出来说道:
“父皇,这些反贼之前已经平息过一次,如今卷土重来,显然不把天恩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应该用雷霆手段,以大军镇压!斩草除根,儿臣愿率军前往。”
此话一出,不少激进的大臣也附和道:
“起奏陛下,臣等觉得景王所言极是,这些反贼不沐天恩,居然三番五次的造反,实在是可恶,不杀不足以解恨。”
“李大人说的是,事到如今,只有杀个人头滚滚,才能镇住这些宵小。”
当然也有反对的大臣站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近几年来,西南各地风不调雨不顺,常常赤地千里,百姓这才揭竿而起造反,如果镇压必然有损陛下之脸面。”
老皇帝点点头:
“嗯,言之有理,那崔大人认为如何处理此事?”
“不如调遣人员前去诏安,分化反贼,然后运送救灾粮,以解燃眉之急!”
周允乾听了,却反对:
“不行,崔大人仁慈,但这些反贼反复无常,你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倒不如直接杀了才是上上之策。”
一时间,朝堂上又陷入了一片争执之中。
这些意见不同的声音,吵得老皇帝耳朵疼,他出声呵斥:
“行了,都安静,老六,你来说,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周允意不慌不忙:
“父皇,我觉得大家的方法都有其道理,但以儿臣之见,还可以再加一条。”
“喔?你细细说来。”
“父皇,儿臣这段时间,一直在查阅地方志,发现西南各州,自古以来就是干旱易发之处。”
皇帝点点头:
“不错,西南各州多崇山峻岭,无大江大河,土壤又贫瘠,留不住水,粮产的确远少其他地方。”
周允意继续说: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西南各州一旦雨水不足,就容易出现旱灾。雨水一多,就容易出现山洪。而西南的颐州却是少有暴乱,而且粮税也正常。”
皇帝:
“嗯,颐州确实长治久安,那么他们为何能在天灾中坚持下来?”
“父皇可曾听说过白杨先生?”
“你是说前朝那位名臣,苏白杨?”
“是的,据史书记载,当年苏白杨被贬颐州。
在当地带领百姓兴修水利,建造了大量的山塘、水库,开挖水渠,保证了当地农业的灌溉能力。
这也是颐州接下来数百年,灾情最浅的原因。”
“的确是有这样一回事,你的意思是要在西南各州修建水利?”
“是的……”
周允意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周允乾,却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展现自己,嘲笑道:
“六弟啊,你也太天真了,要知道修建水利,得多少人力物力,就西南各州那饥荒模样,那里还有能力?”
周允意不悦地看向他,还没有来得及表达不满,上头的皇帝却道:
“老四,你插什么嘴,让老六说完!”
周允乾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皇帝看不见后,他连表情都不管理了。
那愤愤不平又怨毒的表情,落在在场不少大臣眼中。
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衡量。
周允意重新说:
“对于西南一事,儿臣觉得,现如今灾情严重,首先要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其次才是反贼的问题。如果吃不饱饭的人越来越多,反贼也只会越剿越多。”
不少大臣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周允意继续说自己的计划:
“同样,我知道,许多人担心,既要兴修水利,又要救济灾民,还要诛杀顽贼,必然需要大笔财政开支,导致国库空虚,是不是?”
在场的人都同时点头:
“的确如此,这钱从何来?”
周允意:
“那大家有没有想过,以赈代薪?”
“以赈代薪?”
“是的,不错,我们以粮食取代工薪,号召灾民前去兴修水利。如果还要节省,那么我们可以用往年的陈粮,或者在附近州府购买便宜粮。
对于灾民来说,有口吃点,不至于活不下去,他们就会去上工。
一方面解决饥荒,另一方面集中力量,保证明年的水利就能用上!
至于那些死不悔改的反贼,那就再派军队进行剿杀。”
“妙啊,此法甚妙!”
周允意的建议,赢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这样算的确省钱又有效,皇帝也欣慰地说:
“此法不错,就按六皇子所言,户部、兵部、工部,你们三部协助老六,趁早把计划拟出来”
“臣等领旨!”
…………
接下来的两天,周允意几乎就没合过眼,吃喝拉撒都在工部。
与几位尚书、侍郎敲定各种细节 ,包括:采买、调兵、拨款、运粮……等,事无巨细。
就连宋鹤卿看了,都有些头脑发懵。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计划书终于拟定了出来。
飞速复抄一本后,便一刻不停的,由大内高手往皇宫运去。
周允意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困到极点的他,在小厮的照顾下,倒头就睡在马车里。
宋鹤卿则坐在一旁看着。
突然马车停顿了一下,差点撞到周允意的头。
可他实在是太困了,眼皮掀起来一下,又马上闭上。
小厮低声骂道:
“马夫,你怎么驾的车?撞到王爷怎么办?”
奇怪的是,外面只有马儿骄躁的动静,却没有人声 。
宋鹤卿冲小厮摇摇头。
拉开车帘,一具无头尸体倒了进来。
小厮当场脸就白了。
张了半天嘴,也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