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椒翻了个白眼,道:“别用你的狭隘的眼光去审视他人,那只会显出你的傲慢。”
“哦。”江云在说:“难道我没有傲慢的资本吗?”
“还是说,你其实觉得被裴行川养成一个废物也不错?”
田椒沉默了一会儿,她拍拍裴琅的手臂示意他起身回家了,淡声道:“江小少爷,你好像弄错了一点。”
“二哥不告诉我这些,并不是因为防着我,而是在他看来,这些事情我没有知道的必要,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他从来不瞒着我,而且他给了我足够的自由。”
田椒看着江云在的眼睛,道:“他让我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活法,我很高兴,也很满足。”
江云在神色冷淡下去,抱着胳膊道:“你倒是很相信他。”
田椒说:“如果连裴行川都不能相信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值得我相信的人了。”
“那我们就看看好了。”江云在讥诮一笑:“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你的信任。”
田椒带着裴琅走出商场,裴琅抿唇,一脸不高兴:“不喜欢,那个人。”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田椒说:“反正你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裴琅:“你以后,也不许,见他,危险。”
田椒无奈:“那恐怕有点难,只要我们都生活在A城,总会有遇见的一天。”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好像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野心勃勃,争名逐利……”
“但我确实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裴琅茫然的看着她:“什么?”
田椒笑起来:“我说,回家吧。”
……
裴行川最近非常忙。
田椒估摸着跟江云在说的事情有关,她在家里没事干就浇浇花做做菜教裴琅打游戏,日子过得也挺充实,这天晚上裴行川夜半而归,浑身酒气,田椒不知为何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抱住了他。
裴行川一顿,“吵到你了?”
“没有。”田椒喃喃道:“做了个噩梦,正好吓醒了。”
“抱歉。”裴行川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最近一直回来的晚。”
田椒摇摇头,“跟你没有关系。”
她在裴行川怀里蹭了蹭,闷闷的说:“你身上好大一股酒味,喝了多少?”
“我没喝多少。”裴行川笑道:“是别人喝的,烟酒味道都不好闻,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田椒嗯了一声,却一直坐在床上等裴行川出来。
“真吓到了?”裴行川换了一身黑色的睡衣,坐在床边摸了摸田椒的额头:“有点凉,冷汗都吓出来了,梦见什么了?”
“不记得了。”田椒说:“可能是梦见僵尸追着咬我。”
裴行川轻笑一声,忽然道:“最近你不要去不熟悉的地方。”
田椒立刻想起了江云在说的话,迟疑道:“二哥,出什么事了吗?”
“动了一部分人的蛋糕,自然会有鬣狗闻着味儿追来。”裴行川声音冷淡,透着几分杀气,“不用害怕,我很快就会料理干净。”
这时候窗外一声炸雷,吓得田椒一缩,她扭头看向落地窗,就见夜色被闪电惊雷划破,瓢泼大雨倏忽而至,砸在房檐树叶上,劈啪作响。
“下雨了。”田椒说:“好大的雨。”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忽然而来又忽然而走。
裴行川抱住田椒的腰,在她唇边吻了吻:“怕打雷?”
田椒:“才不怕,只是太突然了吓到了而已。”
裴行川道:“我听说怕打雷的小孩儿上辈子都是狐狸。”
田椒撇嘴:“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一只小土狗。”
裴行川莞尔,“为什么这样觉得?”
“做一只小土狗多好啊。”田椒靠在裴行川怀里,眼睛亮晶晶的说:“每天到处撒着欢儿的乱跑,跟别的狗打架,累了就回家吃饭,见到人就摇尾巴,什么都不用想,若是能遇到一个善良的主人,那就更好了,他会给我做一个温暖的小窝,给我吃好吃的肉骨头。”
田椒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裴行川已经见怪不怪了,听她这么一形容,竟然觉得当一只小土狗也挺不错,于是问:“如果你是一只小土狗,那我呢?”
田椒看他一眼,说:“你就做我善良的主人好了。”
裴行川笑出声。
“……你笑什么啊!”田椒瞪大眼睛:“很好笑吗?”
裴行川捏住她的脸颊,道:“如果你是小土狗,我是你的主人,那我岂不是成了变态?我国暂时不支持人类与动物结婚。”
田椒:“……”
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就不能跟我保持单纯的主人与狗的情谊吗。”田椒说。
裴行川:“不能。”
他捧着田椒的脸颊吻下去,道:“你还是现在的样子最好。”
“看得见,摸得着,抱得住。”他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田椒并没有听清。
每次被他亲吻,田椒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壶架在火堆上的水,加热的过程中灼烫肺腑,全身通红,烧开了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很快田椒就被他亲的浑身瘫软,眼神迷离,喃喃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睡觉。”
裴行川:“再亲会儿。”
田椒爬起来用被子盖住他,道:“不可以,睡觉。”
想了想,她又把自己塞进裴行川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说:“抱着我睡,你一定能有个好梦。”
就如田椒所言,裴行川当天晚上还真做了个好梦。
他梦见自己在大街上捡到了脏兮兮的小田椒,把人带回家养,他们相遇的时间提前了十几年,多出十几年共度的时光,那些唾骂、羞辱、伤害,田椒通通没有遇见,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遗憾。
早晨裴行川准时醒来,他看向田椒睡的红扑扑的侧脸,在她眉心吻了吻。
怎么就会有这样一个让他只是想起,就心软成一滩水的小姑娘存在?
若是像梦里那般就好了。
她没有遇见任何值得难过的事情,一直开开心心的走到生命的终局,然后他们的骨灰混在一起,葬入墓地,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