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君已经事先让人把可疑时间段的监控都调出来了，他道：“我爸在公司一共见到过三样奇怪的东西，一个是口红。”
他放大监控画面，就见黑色的会议桌抽屉里赫然放着一支外包装都已经掉漆的黑管口红，即便监控画面不算非常清晰，但也可以看出那种磨损非常陈旧，起码也是十来年前的东西了。
程皓君又放了其他几个视频，道：“在这支口红出现后，我调了前后两天的监控，都可以看出完全没人动过这个抽屉，这个位置是我爸的，他开会的时候会在抽屉里放一些资料。”
“然后就是一个发绳，一个化妆镜。”程皓君将其他视频相继调出来，“跟这根口红的情况一样，它就是凭空出现的，不存在任何别人放进去的可能性。”
裴行川忽然道：“这个视频往后倒半分钟。”
“好。”程皓君立刻往后倒，期盼的问：“二少，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裴行川淡声道：“你应该问田大师看出来什么。”
“……”田椒对程皓君笑了笑，道：“没什么，你家这个情况挺特殊的。”
顿了顿，又问：“你对你爸爸年轻时候的恋人知道多少？”
程皓君无奈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当儿女的时候怎么会去打探父辈之前的恋爱史呢，倒是听我妈念叨过一两次，说我爸年轻时候风流，还跟一个学芭蕾的纠缠了不少时间……不过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平时不跟我们一起住，对我爸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田椒垂下眼睫，又看了看监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程皓君迟疑的开口：“……田大师，我家这真是闹鬼么？”
“嗯？”田椒好奇问：“程少有什么别的看法么？”
“哦，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从小就是个无神论者，当然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程皓君捏了捏鼻梁，脸上也有些憔悴：“我爸刚开始说这事儿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年纪大了出现幻觉，或者是工作太累有些精神失常，直到冬冬和小萱都看见了……老实说，我有种世界观重塑的感觉。”
“田大师，像你们这样的职业，见鬼是不是家常便饭？”
田椒心想我要是天天见鬼那还得了，早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但为了维持自己世外高人的风范，她只能矜持的点点头，道：“差不多吧。”
程皓君好奇的问：“那田大师见到的鬼都是什么样子的？”
田椒：“……”那可就多了，什么胆小鬼，饿死鬼，爱哭鬼，懒鬼，馋鬼……什么品种都有。
从监控室离开，田椒告别程皓君，靠在车后座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饿死了，吃饭去。”
她偏头看着裴行川：“我想吃汉堡炸鸡可以吗？”
裴行川：“你觉得呢。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我今天频繁用脑，急需大量的热量来拯救我枯萎的身体。”田椒喃喃道：“吃不到牛肉芝士汉堡、香辣炸鸡、鸡米花、薯条、薯饼，喝不到可乐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裴行川：“……”
“频繁用脑。”裴行川挑出一个词，“你哪儿用脑了？”
田椒轻哼一声，道：“经过田大师的调查，认为程家确实是闹鬼了。”
开车的池槐：“？真有鬼啊？”
田椒笑眯眯道：“闹的内鬼。”
池槐：“哈？”
“那个监控。”田椒抱着胳膊道：“那个化妆镜的镜头，有问题。”
化妆镜是直接一个小镜子，并没有盖子，虽然监控放大很糊，但仍旧可以看出镜子出现之后镜面中有比较灿烂的光亮，那是透过玻璃窗投进去的阳光，可监控往后调半分钟，可以看见这时候的休息室窗外其实太阳并不大，不会有那样强烈的光。
“所以……”田椒说：“监控剪辑拼接过，有人进去把镜子放好，然后把进入休息室的半分钟监控替换成了前一天的差不多时间段的录像，我看前一天的天气就是个太阳被云层遮住了大半的阴天。”
池槐：“那这么说，还真是内鬼。”
田椒手肘支着车窗，皱起眉：“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幕后之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裴行川没说话，似乎在想别的事情，不一会儿池槐把车停在了快餐店门口，田椒领着裴行川走进去，回头看了他好几眼，裴行川挑眉：“看什么？”
田椒：“总感觉应该领你去高级餐厅，而不是快餐店。”
裴行川看她两秒，而后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轻笑：“我付钱你还好意思说领我来吃？是我领你来吃。”
周围不少人都在偷看他们，毕竟这一对真是能把明星比的黯然失色的颜值，尤其是男人，个子修长而挺拔，穿着非常讲究，一看就是那种上层人士，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田椒去点餐，刚想再加一份烤翅，裴行川：“就这样，够了，谢谢。”
点单员立刻微笑：“好的，请您稍等。”
田椒扭头看着裴行川：“连一对鸡翅都不买给我！”
裴行川屹立不动冷若冰霜：“奥尔良腌料会掩盖食品本身的不新鲜，肉质、气味全部可以盖住，你吃到的所谓烤翅都不知道冻了多久。”
田椒：“……”
旁边桌的一个小姐姐默默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烤翅。
裴行川是不动这些东西的，他只是坐在田椒对面看她吃，偶尔回复两条消息，田椒忽然把可乐推到他面前：“这个也不喝吗？”
裴行川还没说话，她已经偏着脑袋看他：“我很好奇你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吃快餐不喝饮料，整天都一副全世界与我何干的态度么？”
好一会儿，裴行川才说：“好奇我年轻时候？”
那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偶尔裴行川回忆起来，都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并且深刻怀疑那究竟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