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说完这话，白萱很快意识到不妥，连忙补充：“当然了田大师，我不是说这些道家仙法没用的意思，可能是那个作祟的鬼魂太厉害了……”
田椒笑了笑：“没关系，我并没有那么想。”
她提出来要自己到处看看，正好白萱也要去陪孩子，便点头答应了，让她有需求就立刻叫自己。
等白萱离开，田椒皱眉看向裴行川：“我怎么觉得这位白萱小姐那么谨慎啊，很怕说错话的样子。”
虽说身为世家大族的少夫人为人处世是需要谨慎一些，但白萱也谨慎过头了，哪怕是对着田椒这样一个经人介绍来的江湖骗子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她。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白萱是程家的佣人。
裴行川靠在楼梯扶手边，眸光掠过那些神龛、八卦镜和桃木剑，眼底有几分不太明显的讥诮，回答田椒的问题也很随意：“因为她能嫁入程家，本身就算是一个奇迹。”
田椒茫然，池槐便低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少夫人，这位白萱小姐是个孤儿，虽说考上了名牌大学，个人履历优秀，但和程家这样的家庭差距还是太大了，起初程家少爷程皓君跟她谈恋爱的时候家里人都以为是玩玩儿而已，谁知道程皓君是真要娶她，这事儿不管是程先生还是程太太都不同意，程皓君一度为了她跟家里闹掰了。”
这很符合田椒对豪门的那点浅薄认知，毕竟狗血八点档天天演嘛，灰姑娘嫁入豪门并不是去享福的，而是去受罪的，白萱这情况不就是灰姑娘现实版么。
“那然后呢？”田椒好奇道：“那最后程家人怎么又松口了？”
“因为她怀孕了。”池槐说：“等孩子生下来程家人才知道，因为是个男孩儿，程家人的态度就松缓了，孩子一岁多的时候两人补办的婚礼，白萱也正式成了程家的少夫人。”
田椒瞪大眼睛：“我还以为只有小乡村才搞重男轻女这一套，怎么有钱人也这样啊！”
裴行川随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淡声道：“重男轻女不分有钱没钱，只看封建程度。”
池槐无奈笑笑：“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白萱能嫁进程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生了个儿子，程家就程皓君这一个孩子，对子嗣非常看重。白萱虽然成了少夫人，但估计还是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吧，所以说话做事总是这样小心翼翼，怕得罪人。”
裴行川上了一层台阶，原本是打算往楼上走的，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抄在兜里弯腰平视田椒：“要不是我变成植物人，你的八字正好合适，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我。”
田椒一愣。
是啊。
白萱还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读完大学，拥有一份优秀的个人履历，和程皓君真心相爱，她嫁进豪门后尚且步步小心，生怕行差踏错，田椒这个纯粹是撞了大运来到A城，来到裴行川身边的人，却反倒要比白萱过的自在的多。
白萱在程家如履薄冰，在裴家要是有人给了田椒气受，裴行川立刻就会帮她报复回去，她觉得住在裴家太压抑，裴行川也二话没说带她搬到了西屏枫林，相比起白萱，她真是幸运的能去买六合彩，还是必中五百万的那种。
见田椒站在原地发呆，裴行川抬手碰了碰她纤长的睫毛：“回神。在想什么？默念我对你的好？”
田椒一撇嘴：“才不是呢，我就是在想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见得多好。”
裴行川懒散一笑：“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毕竟阶级跨越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但这不是我追求的生活。”田椒认真的说。
她知道很多人穷尽一生都在想要实现阶级跨越，从穷人变成普通人，从普通人变成有钱人，从有钱人变成豪门，从豪门变成世家……他们绞尽脑汁的琢磨，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人。
但这不是田椒想要的生活，如果要让她如同白萱这样草木皆兵的活着，那她宁愿回小磨村种地。
裴行川看她几秒，而后弯起唇角：“所以我没有把你关在笼子里。”
他说完便抬步往楼上去，田椒怔愣良久，才快步跟上，犹豫了下，她伸手碰了碰裴行川的手，小声道：“我不跟你生气了。”
裴行川挑眉：“原来还真从昨晚上气到现在？”
“谁让你调戏我。”田椒轻哼一声，她背着双手往前走，明显能看出心情愉悦。
裴行川看着她背影，对池槐道：“小姑娘挺好哄。”
“那是因为少夫人就没跟你真的生气。”池槐想了想，又说：“不过少夫人的脾气是挺好的。”
裴行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池槐：“……”
“老大。”池槐一脸无奈的摊手：“我有喜欢的人，我是不可能对少夫人有别的想法的。”
“你是觉得你喜欢的人比田椒好？”裴行川冷淡问。
池槐心想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谁喜欢的人不是心里最好的，但念及自己的工资由面前这个人发，于是池槐妥协了：“……那当然不是，少夫人是最好的，只有最好的老大你才跟少夫人是绝配。”
裴行川轻嗤一声：“油嘴滑舌。”
池槐：“……”
这年头，钱是真难挣啊。
田椒绕着二楼看了一圈，停在了一间房门前，裴行川问：“怎么，这间房有阴气？”
“……”田椒无语道：“不是，你没发现这间房Buff叠的比客厅还多吗？小小一扇门，符咒，镜子，佛珠，十字架……”
“再说一遍，西方耶稣不度东方厉鬼，这属于跨国执法，超出业务范围了，怎么总有人不信呢。”
池槐没忍住笑，裴行川也弯起唇角：“这儿应该是程霈的房间，要进去看看么？”
田椒迟疑了一下，道：“不太好吧，没征得当事人同意……”
裴行川直接推开了房门，“一个老头儿的房间，有什么不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