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向林和丘丽的这次直播可以说是彻底把鹿桐往死路上逼，田椒想起之前鹿桐说妈妈很爱她的样子，心口发酸。
在鹿桐心中呵护她、心疼她的母亲和眼前屏幕上的丘丽，好像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田椒在这个中年女人身上看不见一丁点身为母亲的慈爱。
或许丘丽才应该是进娱乐圈演戏的那个人，她这精湛的演技不拿个奥斯卡都说不过去。
穆阿姨在旁边道：“这个事情最近闹得好大，我这种不怎么关心明星都知道了。”
田椒立刻转过头看着穆阿姨：“那阿姨你怎么看这个事？”
穆阿姨道：“都是当妈的，如果要我这样对我自己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这对夫妻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田椒无奈的道：“或许也有一部分人这样想，但当今很多人都活在信息茧房里，营销号说什么他们就跟着说什么，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明星这种跟普罗大众有壁的职业，很多人追捧他们，但也有很多人希望他们摔进尘埃里。
穆阿姨犹豫的问：“田小姐，那个鹿桐是你的朋友吗？”
“嗯，是。”田椒点头。
穆阿姨说：“那你赶紧安慰安慰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出卖，可能很难过，万一一个想不开做傻事呢？”
田椒反应过来，立刻就去摸自己的手机，鹿桐的电话却先一步打进来了，她声音无比疲惫：“小椒。”
田椒问：“你还好吗？你看直播了吗？”
鹿桐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父母抹着眼泪哭诉的模样——真正到了这一步，她心里反倒平静的很，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看了。”鹿桐说：“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这件事我昨晚就做了决定，但一直没有想好怎么跟你开口。”鹿桐轻声说：“你不用操心这件事了，随他们说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新鲜事把热度压下去的。”
田椒一愣，“可是这都是污蔑，是泼脏水，你……”
“无所谓了。”鹿桐说：“我准备退出娱乐圈，所以，无所谓了。”
田椒愣了好久，才迟疑的问：“你准备……退出娱乐圈？”
“嗯。”鹿桐呼出一口气：“我刚开始演戏，是因为演戏能挣钱，后来虽然也慢慢的喜欢上了，想要好好的发展下去，但或许……我就是没有这样的命吧，我打算彻底远离这个圈子了，之后可能会继续念书，也可能就找个普通平凡的工作……总之你不用为我操心，我都已经考虑好了。”
她这么冷静，可见确实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即便田椒觉得她不应该就这么满身骂名的离开这个圈子，但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背负无数压力的是鹿桐而不是她。
“……那好。”田椒说：“你违约金那边？”
“放心，圣远传媒不是给了我一笔钱么，够了。”鹿桐在这件事上撒了谎，她不想让田椒知道自己和圣远传媒之间那个恶心的交易。
田椒在她心中就像是万里焦土之上开出的一朵雪白的花，干净纯洁的不可思议，她也想要在这朵雪白的花中留下一个相对美好的影子。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之后我们出去玩儿好吗？”田椒柔声说：“不要想太多了，也不要去看网上的评论。”
鹿桐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租住的公寓里一片寂静，她在落地窗边站了许久，终于起身走进衣帽间，那里挂着一条王志远送来的礼服，裙子很漂亮，却让鹿桐喉头发堵，似乎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部吐出来，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鹿桐闭了下眼睛，坐在梳妆镜前开始为今晚上的酒局化妆。
……
田椒在风口浪尖上又开了直播，这次她一心一意做题完全不管弹幕，在线观看人数涨到了十五万，这对她一个刚开播没几天的新人来说是堪称恐怖的数据，但平台其他人完全不羡慕——十五万人有十四万在骂街，还有一万看戏，不敢羡慕。
弹幕不停歇的骂了半小时，也骂累了：
【？不是说主播怼人很厉害吗？她为什么不反驳？】
【看了今天中午的直播塌房脱粉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主播在线塌房。】
【说实话，主播你现在回头是岸，我就是你的粉，感觉和甜果儿那种作秀的完全不一样，是真学霸。】
【赞同，主播声音也好甜，主播你快发微博说你脱粉了。】
【啊你们不是来看她炫技解题的吗？有一说一刚刚那辅助线给我看蒙了。】
【？正经人谁看得懂解题啊，当然是为了听她骂人（不是】
弹幕极尽各种办法想要勾引田椒，但田椒跟入定了似的，根本不搭理，哪怕只露出了手和胳膊，也能看出满满的低气压。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才终于将田椒从数学的汪洋大海中解救出来。
“喂喂喂田小椒听得到吗？”晏筠道：“关于你那个朋友，我这边摸到了一个路数，不过这事儿得靠你，我干不了。”
田椒眼睛一亮，连忙道：“怎么说？”
晏筠道：“今天是天舒集团小公子的生日，有个宴会，你可以试试看找这位帮忙。”
顿了顿补充：“哦你可能不知道天舒集团，这么说吧，他家是娱乐圈的龙头老大，起码一半产业是他家包圆的，说是还有点黑色背景，圣远传媒在天舒面前喘气儿都不敢，要是天舒集团发话，就算鹿桐这事儿是真的都能原地翻案，更别说本来就是水军造势了。”
“不过我跟他家有点过节。”晏筠咳嗽一声：“所以我呢，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乔听枫那狗东西在国外，估计倒时差呢死活联系不上——这个狗睡觉的时候手机必关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哪天地球爆炸全体移民火星都联系不上他。”
田椒略去他的一堆废话直切主题好奇问：“你跟他家有什么过节啊？”
“……”晏筠说：“他姐曾经给我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表白，我为了拒绝她就说喜欢她弟。”
田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