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椒迟疑了一下，心虚的问：“……我咬的吗？”
裴行川冷笑：“我自己咬的。”
田椒更心虚了，扯了张纸巾把自己的口水擦掉，又摸了摸那个牙印，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它消失。
然而她揉了好一会儿，那块皮肤都被揉红了见，牙印还在。
田椒想了想，把裴行川的睡衣袖子放下来，将牙印遮住，松了口气：“好了！”
她还很有道理：“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嘛。”
裴行川大概又要骂她，田椒此时听见外面慌乱的敲门声，连忙说：“好像有人来了，你赶紧躺下！”
她手忙脚乱的把人塞回被子里，这才去开门。
她本以为又是陈雅霖来视察情况，打开门后却见外面站着的人是祝秋冉。
此刻的祝秋冉简直和昨天她见到的判若两人，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眼下乌青一片面容也十分惊恐憔悴，田椒吓了一大跳：“你去吸毒了吗？”
“……”
要是之前，祝秋冉肯定要骂回去，但现在她看见田椒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她的衣服：“田椒！你是不是真的会招魂驱鬼？”
田椒咳嗽一声：“应该算是会吧……”
灵不灵的不说，她跳大神还是跳的不错的。
祝秋冉咽了口唾沫，哑声说：“我昨晚上……遇见鬼了！它们一直缠着我，一直缠着我，想要索我的命！你帮我把它们赶走！”
田椒立刻想起了昨天裴行川的吩咐，看祝秋冉这魂不附体的样子，估计是吓得不轻。
“你仔细说说呢。”田椒竭力压制自己语气里的好奇，尽量严肃正经：“你是怎么遇见鬼的？”
祝秋冉哆哆嗦嗦将昨晚在祠堂的遭遇说了一遍。
昨晚上吓晕之后她早上才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冲出祠堂来找田椒。
田椒故作高深：“你这叫鬼拍门，很难办的。”
祝秋冉连忙道：“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价钱随便你开！”
田椒眼睛发光，立刻就要答应，但又想，她要是这么干的话不就跟何大师没有区别了么？但再想想，她又没有儿子需要考公，遂欢天喜地的答应：“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他们赶走，事成之后，我要这个数。”
她伸出五根手指。
祝秋冉脸色有点难看：“你要五十万？”
田椒睁大眼睛：“你能给这么多？”
“……你本来想要多少？”
田椒说：“五百。“
“……”祝秋冉瞬间就觉得自己很不值钱，田椒只收她这么点钱，一看就不是诚心帮她，便咬咬牙道：“我给你一千！”
田椒立刻伸出手跟她击掌：“成交！”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祝秋冉连忙问。
田椒想了想，说：“回去洗个脸刷个牙吃个早饭然后睡个午觉？你放心，我下午就过去帮你做法事，那些东西不会一直缠着你的。”
听她这么说，祝秋冉松了口气，道：“那你一定要来。”
“放心放心。”田椒送走她：“我肯定会帮你的。”
毕竟那可是一千块啊！在小磨村，常兰琴一年也不见得能攒下一千块，母女两自己种地自己吃，偶尔多出来的作物才会拿去换点钱。
祝秋冉走了后，田椒高兴的就差爬房顶揭瓦了，裴行川：“你这个钱是不是该分我一半？”
提到钱田椒立刻十分警觉：“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昨晚上的人可是我找去的。”裴行川慢条斯理道：“你要是不肯给我分，今晚上我就让他们继续吓祝秋冉，让祝秋冉知道你就是个小骗子。”
“！”太恶毒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田椒忍痛割肉：“我们三七分行吗？”
裴行川挑起眼尾：“我七你三吗？”
“四六分！不能再多了！”
裴行川站起身按住她脑袋一路把人推进卫生间，懒散道：“说了我要一半，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
田椒嘴里叼着牙刷刷牙时还在劝裴行川：“五百块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为什么不能让给一些可怜的穷光蛋呢？”
裴行川了然：“你是说天桥底下的流浪汉？等会就让池槐拿去捐了。”
“……”田椒在他面前蹦跶：“我也很穷啊，你看不见我吗？”
裴行川：“可能是太矮了吧，确实看不见。”
田椒：“。”
田椒觉得自己要是死了，一定是被裴行川气死的。
早饭是香喷喷的油条包子豆浆和茶叶蛋，吃完了饭后田椒又觉得不是不可以原谅裴行川，毕竟跟着裴行川混，伙食是真的好。
田椒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吃过饭便霸占了裴行川一半书桌——她在做数学题。
裴行川瞥了眼，是本很旧的五三，上面有两种不同的字迹，大概是别人用完了后给她的，她还挺宝贝，细心的给包了封皮。
上午的阳光格外清透，裴行川靠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颌，优越的侧脸轮廓线被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边，长睫微垂，盖住一半漆黑的瞳孔，他不笑的时候哪怕是这样散漫随意的姿势，都会显出一种生人勿近死生不论的冷漠来，好像那是刻在他骨头里的薄凉。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确实生了一副绝好的皮囊，没有哪一处是不完美的，只是气场太强，反而没多少人敢去细看他的长相。
如果换个人在这里估计早就被美色所惑了，田椒却丝毫不受影响，埋头沉进知识的汪洋大海。
裴行川看着她认真的演算，忽然问：“想念大学吗？”
田椒抬起头，手指蜷缩了一下，说：“……想的。”
她原本该今年高考的，但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不得不辍学，高三只念了上半期。
裴行川身体前倾，眼睫微垂，看着田椒道：“说点好听的。”
田椒歪头：“哪种好听的？”
“自己想。”
田椒努力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用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裴行川，道：“红豆可以做成红豆泥，土豆可以做成土豆泥，那你知道我可以做成什么泥吗？”
裴行川：“？”
田椒：“是我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