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妤眯了眯眼，回眸，只见一个艳丽绝色的容颜从墙角出来。
那里有着大片的牡丹，鲜艳的红色牡丹在她身后绽放，配着她的姿容，仿若暗夜的精灵。
“三公主。”
谢羡妤轻轻地开口，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嗷！”
小狼站在谢羡妤的肩头，朝着炸毛。
百年狼王站在谢羡妤的面前，毛发扬起，威武无比，竟是护着她的姿态。
柳枝不认识陆霓旌，搞不清情况，疑惑地左看右看。
闫肃呼吸沉了下去，下意识握住腰间的配刀。
陆霓旌将他们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红唇扬起，发出冷笑。
阴沉沉的盯着谢羡妤，眼瞳深深地看着她的脸，漆黑如夜，“想杀我就来，唤我一声不动算什么本事？”
“难道，怕杀了本殿不好交差？呵，谢羡妤，不能替自己报仇的人，保留着那些理智可一点用都没有！你要是心软不敢杀我，这乱世之下的善意，更是没必要的东西！”
陆霓旌瞪着眼睛，双手叉着腰，勾着唇放声大骂。
谢羡妤伸手摸了摸肩上的小狼，轻声道：“陆霓旌，我并非因为怕你或是心软才不杀你。”
“那你能是因为什么？我可把你推下去了！我要杀了你！”
陆霓旌腥红着眼怒吼，胸口不断起伏，大口喘着气。
“昏迷前，我看见你朝我跑了过来。”
谢羡妤打断了她的话。进天机阁之前，陆霓旌已经说过她这次的目的就是天机阁的尊主。
她恨毒了辰砂。
但在辰砂出现的那刻，她扑过来，杀的不是辰砂，而是猛虎。
陆霓旌的话顿时在喉咙噎住，抿唇对她看着，眼睛通红，双手拧着皮鞭，有些踌躇。
“陆霓旌。”
谢羡妤忽然上前，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你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至少，她没有逃走，而是守在这里，想看着她活着出来。
前世，陆霓旌确实暴躁癫狂，手里沾满鲜血，可谢羡妤也曾看见过她给百姓布施，救过被困的兔子。
她或许，心底还残留着善意，只是被环境扭曲。
刹那，清风袭来，花瓣飞舞，牡丹的香气将她们环绕，陆霓旌双手僵硬，眼睛露出迷茫。
过了许久，狠狠将她推开，“谁要你假好心！”
说罢，她要走。
谢羡妤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已经回京，你理当回宫，今日在天机阁呆的太久，恐有人认出你，对你不利。”
她毕竟是三公主，和五皇子同根同源，倘若这里有西鲁西疆的细作，抓了她，等于抓住了五皇子的命脉！
“放手！”
陆霓旌红着脸使劲扒拉她的手，不想谢羡妤力气竟然这么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嘶！”
就在她抽出鞭子的那刻，谢羡妤肩膀沁出血，吃痛的叫出声。
下一刻，陆霓旌松开了鞭子，全身炸开的毛瞬间抚平，乖顺的任由她抓着。
“受这么重的伤还发什么善心，你管本殿会不会遭遇危险！”
顿了顿，陆霓旌扶住了她的胳膊，没好气道：“我推的你下去，你的医药费，本殿包了！”
谢羡妤伤口复发，柳枝担心出现问题，将药草拿出来，硬是看着谢羡妤吃下去，这才放心。
陆霓旌站在一旁，和狼王保持距离，目光沉沉的盯着谢羡妤的肩膀，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好奇本殿为什么一定要你陪着来天机阁，又为什么要害你？”
谢羡妤绑好肩膀上的布条，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好奇。”
“你和本殿甚至没有仇怨，在本殿回京之前也不曾见过，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本殿这么害你，逼你，你连原因都不问？”
陆霓旌忍不住追着开口，脸涨得通红。
谢羡妤望着她，轻轻笑了，“我不好奇是因为你一定会说。”
陆霓旌根本藏不住事！
只要她活着，陆霓旌就忍不住把原因说出来！
陆霓旌没想到谢羡妤竟然对她这么了解，当即噎住。
闫肃这会也不催了，等着陆霓旌开口。
“其实......”
陆霓旌咬了咬牙，明艳的面容露出些许歉意，“这几年来西鲁和北祁边境总有小型冲突，每到这时我和小五都会去调解，但偏偏每次都会迟一步。比起朝廷，比起小五这个皇子，边境的百姓甚至更相信天机阁。”
“天机阁的人已经渗透到北祁西鲁的每个角落，甚至我们担心军队里会不会也有天机阁的人，原本这还是可以慢慢解决的问题，但是就在半年前，西疆对我们发动了一场偷袭。”
陆霓旌声音陡然变冷，“我和小五驻守的是西鲁边境，西疆距离我们尚且隔着整个西鲁，可他们绕过万水千山，跑到我们的粮仓进行偷袭。”
“大火烧没了整整一个月的口粮，将军请旨让父皇增援，但我和小五都觉得不妥。这是我们内部发生的事，绝不可让父皇知晓！所以我们自己进行了调查，并且透支了自己所有的钱财填补粮草。”
“然而，粮草价格飙升，我们一路西行，原本可以买堆满整个粮仓的钱财竟然只能买当初的一半，民以食为本，食物价格发生如此变动，岂不是要生乱？”
陆霓旌双手握拳，呼吸猛然急促，“我们抓了好几个商贩，询问他们究竟为何哄抬物价，这才知道竟然是天机阁的主意！”
陆霓旌话音刚落，谢羡妤和闫肃赫然抬头。
“那怎么可能，天机阁从不插手军事，更不可能做有损百姓利益的事！”
柳枝愤愤的怼回去，陆霓旌鞭子抽出来，差点打在柳枝的胳膊上。
“本殿亲自调查岂能有假？我们还抓了西疆几个细作，他们交代，偷袭粮草正是天机阁向他们谏言！天机阁既然总部设置在北祁，他应当是北祁人，他如此害边境战士，算什么英雄？！”
“唰！”
陆霓旌的鞭子狠狠甩在地面，抽出一条白痕。
“本殿听闻天机阁要举办一年一次的决斗，如此盛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尊主一定会出现！所以本殿特意回京，要他的命！”
陆霓旌浑身迸出冰冷的杀气，伸手指向谢羡妤，沉声道：“之所以选你，因为你的大名已经宣扬到了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