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
谢知莺闻言冷笑,迅速接话。
谢洪给了她体面,可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不要!
谢羡妤瞧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如何确定,我和父亲的血,不会融合在一起?”
“你......”
谢知莺一口恶气堵在胸口,黑着一张脸看谢羡妤悠然自得的模样,心底燃起熊熊怒火!
她想对上谢羡妤,手刚抬起,又有些犹豫。
万一......
“放心,她一定不是!”
江姨娘的声音落在耳里,谢知莺顿时有了底气!
“父亲,既然她想滴血认亲,不如全了她的心愿!”
谢知莺披好衣服,顾不得自己仿佛疯子一般的头发,走到谢羡妤面前,龇着一口大白牙,“放血这件事,就交给我!”
“大姐,我一定会轻一点,不让你受苦!”
满满的恶意几乎要从她的脸上迸出来,陆楚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准备看好戏。
这神情,让她想到前世……
放血!
多么熟悉的场景!
谢羡妤瞥了她一眼,眸底炸出杀气,身形一动不动。
“拿来吧你!”
谢知莺气愤的伸手,直接去抓她的胳膊。
霎时,谢羡妤挥开了她的“爪子”,漆黑的瞳孔倒映着谢知莺的脸,酝酿着寒凉。
朱唇轻启,声音仿若雷霆,“滚开!”
“你!”
谢知莺脸上仿佛火辣辣的疼。
死到临头,谢羡妤竟然还敢这种态度对她!
“来人!去取一碗水来!”
江姨娘拉住谢知莺,厉声开口。
谢洪看着他们闹,眉头皱了皱。
“爹!”
谢知莺用着最像谢洪的那半边脸朝谢洪哭诉,谢洪心里顿时疼的要命。
眼底溢出冰冷,谢洪见下人不敢动,呵斥道:“还不快去!”
谢羡妤在府中实在放肆!
要是今日压不住她的气焰,这辈子他们恐怕都要被踩在脚下!
“区区一个孽障,岂能放肆!”
愤怒的低吼从他喉咙里传出来,他的视线落在那跪在地上的画师身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咬紧了牙。
他方才还没想起来,谢羡妤一根银针控制了那画师诈尸时的跳跃,如果她有这种能力,那他执行家法时忽然握不住手里的鞭子......
他养着这个野种多年,时至今日,她竟还敢对他恩将仇报!
“动作快点!匕首一起拿来!”
谢洪忽然动怒,接过匕首,毫不犹豫的抽出来,明晃晃的握在手里向谢羡妤比划。
这是......想让她死!
谢羡妤静静地看着他,整个人站在阴影里,眸中闪过妖冶。
“老爷!水来了!”
下人捧着一个水碗走过来,颤抖的递上去。
谢洪一记眼神扫过谢羡妤,“阿妤,过来!”
江姨娘缓步走到谢洪身边,朝谢羡妤露出极为温柔的笑。
“阿妤,今日不过是给大家一个真相。就算你不是老爷的孩子,你也依旧可以留在谢府。”
谢羡妤凝视着江姨娘,唇角扯了扯。
她是真的服气江姨娘的脸皮,已经撕破脸到这个地步,她依旧可以装出这样慈爱的模样来!
掌心捏着一根银针,谢羡妤迈腿朝谢洪走过去。
她并不惧这一刻,因为……
这根银针,就是救命的关键!
就在银针的尖端刺进皮肉之时,一道清丽的声音焦急的传过来。
“且慢!”
合上的门被打开,强风灌入,所有人纷纷回头。
“采菊!”
谢洪暗道不好,“母亲让你来阻止?”
来人正是谢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
迈着小碎步快步进来,采菊摇头,“老夫人正在歇息,奴婢见前厅没人,问了小福子才知道这里发生何事!”
“几位主子平日未曾用过刀剑,奴婢怕几位主子会伤到自己,所以想伺候几位主子行动。”
一听采菊不是阻拦他们,谢洪和江姨娘松了口气。
“别管他们自己来还是你来,反正水端来了,你们动作快点!”
谢知莺已经等不及了,催促着采菊过去。
“大小姐,奴婢伺候您吧。”
采菊走到谢羡妤面前,屈膝,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采菊帮过她几次,她也将采菊当作可信任之人,但现在,她看着面前的人,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割个口子,我自己可以,不劳烦姐姐。”
谢羡妤放柔了声音,朝采菊开口。
掌心一直捏着的银针刺入第一个穴道,悄无声息的将它拿出来。
就在谢羡妤准备刺入第二个穴道之时,采菊忽然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无声对望,一股电流猛然击中,谢羡妤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停滞,双手仿佛像是被灌了铅,无法动弹。
“奴婢听闻过一个秘方,滴血认亲时只需一根银针分别刺入两个穴道就可让流出的血液沸腾,滴入冷水里就可迅速与水相融,无论水里有什么,都不会阻碍相融的进程。”
采菊柔弱无骨的手仿佛一条毒蛇,爬进谢羡妤的掌心,没收了那根银针,压低了声音开口。
她的话就像是恶鬼的低语,将谢羡妤筹谋的一切毁于一旦!
“你怎么会......”
她没想到采菊竟然懂医术!
“奴婢本不想插手,但......”
采菊低下头,忽然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送给您的桑葚手串,您吃了吗?”
那是采菊送给她的生辰礼!
难道......
“他们给您庆祝的并非您的生辰,昨日......才是!”
采菊手指爱怜的抚摸着谢羡妤的手腕,抬起头,她凝视着谢羡妤,眼里流露出抱歉,“老夫人对奴婢有恩,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做出欺瞒之事。”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铆足了力量敲打谢羡妤的胳膊,登时,手臂上酥麻烟消云散。
“采菊,你们在干什么?说什么悄悄话!还不开始!”
一场狂风骤雨从谢羡妤的眼底掀过,她的眸光,冰冷的仿佛千年寒潭。
采菊没有将她准备做的事说出来,只藏起那根银针,低下了头。
“采菊不用你伺候了,让她自己来!”
谢知莺抢过下人手里的碗,端着递到谢羡妤的面前。
“谢府的女子,没有你这般娇气!”
谢洪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划开了小拇指。
一滴血艰难的从手指上掉到水里,谢洪盯着谢羡妤,“你自己想要的滴血认亲!还不快动手?”
刺鼻的腥味灌到鼻尖,谢羡妤看了一眼那碗水,眯着眼盯着江姨娘。
“大小姐,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江姨娘身后的丫鬟不耐烦的握住她的胳膊,显然已经将她当成即将被赶出府的垃圾。
若隐若现的笑从谢羡妤的唇角掠过,她伸出手,冰凉的匕首碰到了自己的指尖。
“谢府今日好生热闹,我家主子来贺谢大人生辰!”
前厅传来熟悉的声音,谢羡妤眼皮一跳。
“这又是什么人!”
谢知莺烦躁的骂了一声,腥红着眼怒视着谢羡妤,嘴角泛着狰狞的笑,一把将匕首按在谢羡妤的胳膊上。
“砰!”
忽然,匕首被一股厉风掀开,谢知莺没站稳,栽到地上。
“到底是谁!”
谢知莺哑着嗓子差点哭出来,怒视前方。
“吱呀。”
院门再次被打开,黑影从外笼罩,谢羡妤抬起头。
闫肃嬉皮笑脸的劈断了铁质的门栓,木质的轮椅缓缓进来,黑色的大氅落在那清明如月的男人身上,在空中扬起沉闷的弧度。
霍璟泫!
“二皇子?”
谢洪诧异的开口。
谁也没想到从不与官员来往的二皇子竟然会深夜到访!
“听闻今日是谢大人的寿辰,主子特来向谢大人贺寿!”
闫肃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左右环顾一圈,交到了采菊的手里。
“噗通。”
采菊跪在地上,恭敬地将锦盒交给谢洪。
谢洪伸手刚要接,陆楚岩咳嗽了一声。
“二皇子厚爱,下官愧不敢当!”
谢洪连忙收回手,露出一抹假笑。
“二皇弟,谢府正在演一出大戏,你还是别打扰的好。”
陆楚岩冷声开口。
霍璟泫看了一眼谢洪,眸光丝毫没有落在谢羡妤的身上,清冷的容色露出不解,“是何大戏?”
“当然是滴血认亲!排出府中的晦气之物的大戏!”
“莺儿,还不快让谢羡妤滴血?”
陆楚岩讽刺的声音传过来,竟是主动伸手,要扶谢知莺。
谢知莺惊喜的伸手,冷不丁手里一抖。
“咚!”
她手里的水碗忽然泼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