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法,写来看看。”
李心薇本来不明白舅舅的举动,见他写完就用手抹去水渍,面露疑惑,皱眉思考了一番之后,心中一惊,瞳孔紧缩,恍然大悟。
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蹙了蹙眉,心神定了下来。
将满腹的话语组织了一下,言简意赅的写了出来。
小木鱼满是疑惑的问道,“空觉,你明明可以屏蔽空间的,干嘛要搞这么麻烦?”
佛子捻了捻手中的水渍,淡淡的说道:“我会屏蔽空间,她会吗?”
“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教会她谨慎的道理,那还不如不带她出门,在家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当个娇小姐就好了,至少那样,死的不会太快。”
说话间,李心薇已经写完了,抿着唇看着佛子。
“鲁家村没说实话。”
佛子含笑的点点头,写道,“原因?”
李心薇皱眉想了想,抹去原来的水渍,继续写道,“官商勾结,仗势欺人。”
若是枣花被害,那样的动静,就算那个大强媳妇不敢出来相救,但是至少能看见情况。
但是她否认了,她什么都没说,显然意见的是害怕着什么。
另外,卷宗上写,鲁妻自诉,枣花身上血迹斑斑,那付大虎身上岂能不沾惹上任何血迹?
出入后山只有经过鲁家村这一条路,岂能没人看见?
好端端的进山打猎,却半道匆匆而返,这一路上,总有人看到的吧。
他们不敢说,肯定是受到了威胁,这威胁足够害了鲁家村,害了更多人,才让他们不得不闭口不言,保全自己,保全家人。
不能怨怪他们的不善良,毕竟,善良的前提是要保全自己的前提下。
很少有人会在明知道威胁的情况下,将全家的性命堵上,去为了已死的邻居讨公道。
佛子轻轻颔首,李心薇见此,松了口气,知道舅舅是满意自己的回答的,本该欣喜的,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精神。
一个弱女子好端端的在家,却被强人所害,上告无门之下,一家全部惨死,就算得到了公道和清白,然而人已不在,冤魂何安?
佛子抹去水渍,继续写道,“你待如何?”
这就难倒了李心薇,小巧的脸蛋绷的紧紧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过去十二年的和耳濡目染,让她快速的从记忆之中寻找解法。
佛子也不急,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
孩子是需要引导的,也要给她们试错的机会。
成长的每一步都需要自我的大胆探索。
久到晚霞万里,深蓝的天幕亮出了几颗星子。
李心薇小脸一松,抬手迅速的写道。
“《律例》曾记,凡是和奸者,需杖责五十大板,视情节严重另行判决,刑期一年起。”
越写她眼睛越亮,写完就擦,“可以先把付大虎抓进来,关进去,日日审讯,同时寻找证人,再行突破!”
佛子还未说话,小木鱼探头一看,将视线落在了那“日日审讯”四个字上,瞬间有股一言难尽的感觉。
咱就是说,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是怎么出来一趟,就能搞出个“日日审讯”的想法的?
想怎么审讯?用什么审讯?审讯到什么程度?
它总觉得,跟佛子呆的时间长了,都有点不正常了。
佛子冷笑一声,神识回应了小木鱼,“这可不是我教的。”
顿了顿,感慨的说道,“只能说,自学成才,或者说,隐藏天赋。”
小木鱼从佛子的话语中诡异的听到了一股对李心薇的赞赏,它沉默了,隐匿了。
反正,它辩不过达摩寺“最佳辩手”-空觉佛子。
凌霄界也没人辩的过他。
小木鱼觉得,自己不要白费力气的比较好。
佛子面不改色的对着李心薇回道,“时间不够。再想。”
这之后还要启程去别的地方,岂能为了一个鲁家的案子,耽搁在这里?
就算他想,大理寺也不会同意的。
李心薇小脸一垮,无端的丧气起来。
佛子轻笑,开口说道,“建议采纳,现在就去缉拿犯人付大虎。”
闻言,李心薇瞬间扬起小脸,杏眼亮晶晶的带着因为得到肯定的激动。
“但是,心薇,你还得继续想办法,如何让付大虎吐出实话。”
闻言,李心薇瞬间感受到亚历山大,但是想到鲁家那残破不堪的屋子,心里又升起了一股韧劲。
总会找到办法的。
是冤情,一定要大白于天下,方能告慰冤魂。
大理寺办案自然都是上报给皇帝的,而且为了出京办案方便,皇家还会派上一批好手跟着,一为了保护官员,二也是为了防止地方勾结,掩盖事实。
其实也就相当于钦差的意义了。
侍卫去的很快,听到动静的赵县令坐不住了,脚步匆匆的过来试探。
佛子笑呵呵的,语气却很锋利。
“赵大人,《律例》曾记,凡是和奸者,需杖则五十大板,视情节严重另行判决,刑期一年起。”
赵县令一突,刚要张口,就听见佛子冷漠的声音。
“据本官所知,付大虎根本一天牢都没呆过,这个疏忽,本官今日就替赵大人弥补了。不用太谢本官哦。”
说着甩袖而去,再不管身后赵县令阴沉不定的脸色。
夜幕低垂,县令府上摸出一人,快马加鞭奔着府城而去。
打坐的佛子神识一动,冷笑一声,赵县令这是坐不住了,去找自己的靠山撑腰去了。
手上一动,迷障而起,送信的人路过深山老林,瞬间被困在了里面,那封信自然是送不到了。
虽然早知道大理寺来了人,付大虎并不以为意,他和赵县令相处和谐,双方心知肚明,自然会帮他遮掩摆平这一切。
不然岂能对得起每年他送上的大笔孝敬?
谁知道,醉生梦死的夜晚还没沸腾,就等来了冷冰冰的镣铐,付大虎一瞬间从软床高枕,到了冰冷阴森的牢狱。
即使入狱,付大虎也不以为然,反而怒气冲冲的呵斥。
“你们不能抓我!我犯了什么法!我要见赵大人!”
嚣张跋扈的声音在牢房里响彻,站在暗处的李心薇眼神晦暗,定定的看着,抿了抿唇,眼中闪现一抹痛恨。
就是这个禽兽,亲手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贼人不死,冤魂何安?
次日清晨,熬了一夜的李心薇给佛子递上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