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微胖的大儒说完,整个大厅之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片刻后,文人墨客皆惊呼出声,如若此言为实,那可是要轰动长安城了,上元佳节年年都有,但绝世佳作数年难遇!
“啊??”
“李大儒居然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
“绝世佳作?天啊,居然是绝世佳作!那可是要流传百世的!”
“从此,这长安城的文坛大家恐怕要多一个柳月升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他日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其他大儒没有在意众人的惊呼声,皆皱了皱眉,随即继续仔细推敲。
“李老,虽然柳月升此丹青确为上佳,但绝佳恐怕还差点分量吧?”
“某同意庄老的意思,某也认为此画作上佳有余,绝佳不足!”
王熠没有说话,但他也觉得李老言过其实,虽然柳月升此丹青精彩,但并不能称其为绝世佳作,随即疑惑的看着李老。
李姓大儒捋着虎须,待众人皆表达意见之后指着桌案上的丹青说道:“某评定其为绝世佳作那必然有着一定道理,诸位且看,柳小郎君所做的长安上元节景,花灯布满街道,而每一盏花灯皆各不相同,此为其一。无论是摊贩亦或是行人,皆面带笑容,彰显我唐国盛景,此为其二。画中所有建筑,无论是远景亦或是近景皆彰显的淋漓尽致,此为其三。有以上三点便足以评为上佳。而此作的难得之处令某深感钦佩,如若某没看错的话,此作描述的正是行墨阁外的街景,画中的建筑,摊贩,花灯皆为此时此景,柳小郎君只凭脑中景象便能将其完美刻画而出,如何不能评为绝佳?尔等可拿此丹青,到围栏边与此时的街道之上去做对比,如若某说的不对,余生绝不在卖弄丹青之技。”
待李姓大儒讲完,王熠先惊了一下,前三点他也看出来了,但李老所说此丹青正是窗外的此情此景,着实不敢相信,姑且先不说紧靠脑中景象,即便是站于围栏前,看着此情此景也不敢说能完美刻画。随即不再多想,拿起桌上的丹青便直奔围栏边,其他大儒皆跟在身后,而 高台之上的众文人墨客皆跟随前往。
王熠拿着柳月升的丹青,调整好角度,然后便对着下方的街景开始逐个推敲,良久后,叹了口气,转身对着众人躬身行礼说道:“诸位,本来今日对于月升之作,某不适合评价什么,经某逐个推敲查看,月升之作,除了路上之行人,其他皆如李老所言,正是下方此情此景。正所谓举贤不避亲,某认同李老观点,评定此画为绝佳。”
话罢,王熠将此画递给其他大儒,让其他大儒再次推敲一番。
“居然真的是绝世佳作!”
“这柳家祖上是做了多少善事才有这柳月升降世!”
“明日起,这长安城文坛大家必有这柳月升一席之地了,绝世佳作,定能流传百世!”
此时一些小女娘看着柳月升的眼神极为火热,其中蕴含的春心简直隐藏不了一点!
随着众文人墨客的惊呼之声渐渐平息,几位大儒转身,彼此对视一眼后庄姓大儒向前一步躬身说道:“诸位,经过我等逐个比对推敲,李老所言属实,经商议,决定给予绝佳之评定,我不如他。”
随着庄老话落,整个平台喝彩之声不绝于耳,声音之大响彻整个街道,引的路人纷纷抬头观望。
李老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走上前说道:“今夜,丹青之技算是告一段落,剩下还没有评定的作品,如若谁认为自己所作比此丹青更佳便请明言,如若没有,那今年上元佳节丹青之技的头魁便是柳…………”
“等等!尔等好不讲理,我阿兄早便做完了画作,尔等还没看如何就决定了头魁之归属?”
秦思雨很无奈,本想保持自己温婉的性子,雨宸阿姊早便做完了,一直等着这些文坛泰斗来评定,可是这些所谓的文坛泰斗居然打算直接将头魁给那个什么柳月升,真是急的她无可奈何!
闻言,众人急忙转头,只见两个极为俊俏的小郎君坐于不远处的围栏处,颇有些无奈的注视着他们。
原本一直看着柳月升的小女娘们,突然看到如此俊俏的两个小郎君,顿时就移情别恋了。
“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怎么生的如此俊俏,比这长安城闻名已久的小女娘还要美上几分,如若能将其收做面首,此生无憾啊!”
也不知是哪个女娘如此直白就将此话当众讲了出来,众文人暴汗,众文坛泰斗满脸黑线。
“何人!如此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王熠怒了,如此文雅之事,居然有人当众说出面首两字,如何让他不怒!
王熠发怒,众人皆不敢再多言,皆不敢触王熠的霉头。
见无人再发声,王熠为首的几位大儒便向着唐雨宸方向行去。
待众人行至唐雨宸桌案前之后,王熠一眼便看到了桌上只有唐笔,并无丹青,此外还有一叠纸张,可纸张之上并无画作,随即皱着眉说道:“小郎君用的唐笔作画?”
唐雨宸躬身行礼说道:“不错,还请王阁老点评指教一番。”
王熠还没有说话,身后的文人墨士再次喧闹出声。
“丹青之技,如此高雅之事,怎可用唐笔?”
“唐笔乃投机小道,如此是在有辱斯文,今日文比乃是丹青之技,唐笔如何上色?”
“看其年龄怕是黄口小儿,莫不是贪玩来此地消遣来了?”
“依某看,唐笔也是可以作画的,诸位还是待大儒点评再下定论吧。”
“郎君说的不错,唐笔某也在用,并非投机小道,只能说各有益处吧。”
王熠听着后面的喧闹声顿时又皱起了眉头,转身怒道:“如此喧闹,成何体统,若尔等不能保持安静,就此离去!”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转身对着唐雨宸说道:“小郎君见谅,既然小郎君是用唐笔作画,那便拿出来吧,待我等先观摩一番,在下定论。”
唐雨宸看着王熠眼中浮现些许的敬重之色,再次躬身行礼后,将桌上那一叠纸张最上面拿一张掀开,一张神乎其神的画作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随即在将此画作掀开,下面居然又是一幅画作,反复循环后,桌案之上便出现了四幅画作。
安静,宁静,寂静!
四幅画作皆为同一个小郎君,只不过此时小郎君表情各异。此时,众人皆目视着四幅画作,皆陷入呆滞之中,眼中的神情已不能用震惊去形容。
寂静之中,过了良久,王熠深吸了口气在重重的呼出去,反复了数次,最终叹了口说道:“某没有资格点评此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等画技应只在梦中,绝世佳作配不上这几幅画,如若定要去点评,某只有四个字,鬼斧神工!”
话罢,年过古稀的王熠,居然伸手抱拳,对着唐雨宸躬身行了大礼。
见如此,唐雨宸急忙躬身回礼说道:“王阁老,过誉了。”
唐雨宸回礼后,众人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但依然安静,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此画技。
半响后,庄老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王阁老所言不错,我们皆没有资格来点评此画作,确实闻所未闻,还请小郎君为我等解惑,如何只用唐笔便能做出如此鬼斧神工之画作?为何平平的一张纸,可画作看上去却如此立体?简直犹如活物!”
唐雨宸顿时感到头疼,沉思半晌后躬身回礼说道:“庄大儒,当场解惑怕是不行,因为里面有太多的要点,怕是讲几天也讲不完,某可以简单说两单,希望能对诸位有所启发。首先,诸位平日里作画都是一个平面,即便在有神韵,那也是死物,所以作画之时要给它空间感!就比如桌上的这个苹果,它并不是平的,它是有体积的,那为什么我们能看到它的体积,是因为有光的存在,既然光可以……”
唐雨宸正在讲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顿时捂住额头无可奈何,这怎么讲,根本就讲不了一点!
“这样吧,某当场在做一幅,供大家参考。某会在作画之时会简单讲解,看不懂也没关系,唐笔为唐国独有,此画技同样是唐国独有,他日唐国必有传授此画技之处,只是希望诸位日后不要在排斥唐笔,唐笔并非投机小道。此画技只不过是唐笔益处的冰山一角,诸位皆为唐国之人,便更要将唐笔发扬光大才是。”
众人见小郎君当众讲解,皆认真聆听,可是……可是根本听不懂一点!空间怎么画?体积怎么画?阳光又怎么画?就在众人呆若木鸡之时又听闻小郎君要当众作画,顿时又来了精神,听不懂可以临近观摩啊,观摩其行笔的路数,待回去后在细细研究。
唐雨宸见众人皆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有些脸红……
秦思雨在一旁咯咯直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雨宸阿姊的画技岂是尔等能理解的?我都看不懂,何况你们!
唐雨宸指着桌上的膳食说道:“此画技,可画万物,某便以桌上的珍馐美馔为题。此画技执笔和唐笔正常的执笔法又不一样,有很执笔的方法,稍后会简单讲解。”
话罢,唐雨宸先伸直胳膊拿起唐笔对着桌上的膳食量了量,当然,众人肯定是看不懂她在做什么的,随即便开始了新的画作,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
随着唐雨宸开始动笔,众人皆皱起了眉头,因为看不明白一点!刚开始布局就很很乱,毫无章法,毫无路数。可随着唐笔在唐雨宸手中不停更换这执笔的姿势,纸面上不停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众人的不解再次变成了震惊。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唐雨宸提起笔便不再动了,揉了揉酸痛异常的手腕,短时间做了五幅画,她也有些吃不消。
王熠走上前,看着唐雨宸刚刚做好的画,在看看桌案之上的膳食,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当真是鬼斧神工,桌上之膳食,丝毫不差,虽然某不知小郎君如何勾勒,但小郎君方才所说的空间,体积,光线的确皆在此画作之上,虽然画作之上看不到光,但却完全彰显出了光的存在。佩服,佩服啊。”
其余众大儒闻王熠此言皆是连连点头。
王熠再次观摩了一阵,随即对着唐雨宸再次行了大礼说道:“小郎君,某有一事所求,望小郎君答允。”
“某知王阁老所言何事,此画我便留于此,交由王阁老代为保管,定期供诸位观摩,但前四幅画某要带走,画中之人乃某重要之人,还望见谅。”
旁边的秦思雨听闻雨宸阿姊所言喜笑颜开,刚才她已经提前向雨宸阿姊要了这几幅画作,回去交于大娘,想必大娘会开心吧。
见小郎君如此大度,王熠深感涕零,随即转身说道:“此小郎君所做虽非丹青之技,但其鬼斧神工之画技已是某所不能理解之境界,某今日决定,今年这头魁便是这位小郎君的了。月升,你可有意见?”
柳月升见老师问自己,躬身行礼说道:“老师,此小郎君画技非吾可比,月升心服口服,只待回去刻苦钻研,他日在卷土重来!”
王熠面露欣慰之色,看向其他人说道:“尔等可有意见?”
众人依然呆若木鸡中,木然的摇头。
随即王熠转过身对唐雨宸说道:“还请小郎君在此画作之上留下名讳!”
唐雨宸也不推辞,拿起唐笔,依然用喜欢的沾花小篆写上“秦北川”三个字,待写完后,拉着秦思雨便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了此地。
众人看向提名,顿时愣了一下,随即不知何人震惊道:“秦北川?……秦……秦王府……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