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和柳家和离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城风雨。
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思,秦夫人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怔愣片刻后,反倒猛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消息出来后,就可以掩盖过秦婉被叶阳伯爵府牵连的消息。
杨家和柳家和离事大,不知道比秦婉那事严重和蹊跷了多少,大家伙自然只顾得注意杨柳两家的动静,哪有时间去管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婚事?
秦夫人自然高兴,这样要不了多久,她甚至就可以将秦婉接回来,继续在京中过日子,她怎么能不高兴?
同样高兴的还有长公主。
原因和秦夫人大致一样。
有了更大的新闻出来,就可以掩盖北宁郡主曾经‘卷入’杀人案的丑闻,待过些日子,开了春,她就可以为北宁郡主张罗婚事了。
思及此,长公主的心情很好,恨不得去谢谢杨柳两家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她喜笑颜开地去了北宁郡主的屋子。
但一靠近,她就听到里面有吼声传出。
“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开!打量着本郡主不知道,你们都在背后笑话我吗?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各种被打的鼻青眼肿的丫环,从里面哭哭啼啼地跑出来。
发觉长公主站在门口,她们停下来,跪在地上抽噎地行礼。
长公主蹙了蹙眉,淡声道:“都下去吧,去账房每人多领一个月的月钱,回去好好养伤。”
那几个丫环闻言便起身哭哭啼啼的离开。
长公主独自一人提步走了进去。
北宁郡主窝在床上,整个人状若疯妇,嘴里念念叨叨的说:“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为什么都不信我……”
长公主一看到北宁郡主这样,好心情就没了。
自打从京兆府回来之后,当晚北宁郡主就变成了这样,好像吓傻了一样,总是念叨这么一句,有时候还说别人都看不起她,轻则摔东西重则打人。
像刚才那样的丫环,已经被换掉了五批人。
长公主叹息着,走上前,心疼地抱着北宁郡主。
“我的好素素,我是娘亲,别闹了,别闹了……”
北宁郡主窝在长公主怀里,多少安分了一点,却哭哭啼啼起来。
“娘,他们是不是都在笑话我,都在说我是杀人凶手?我真的不是,人真不是我杀的……”
长公主安慰着北宁郡主,“娘知道,娘都知道,我的映月,我的素素不可能杀人的,真凶已经找到了,没人会说你是凶手了,你自己把这件事忘记吧,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了。”
北宁郡主一听,拼命地摇头,不,她觉得过不去!
她总是能够听见有人在耳边骂她是杀人凶手,还有好多好多的血……
她吓得直哭。
正在这时,有婆子走了进来,低声道:“公主,燕王殿下来了。”
长公主一顿,“他……”
“不,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他!”北宁郡主一听,咋呼起来,神色更是癫狂,满脸写着抗拒。
长公主心疼坏了,只好朝那婆子道:“把人带去花厅,我过会儿过去。”
婆子立即退下。
长公主重新把北宁郡主抱过来,好生安慰。
……
燕王在花厅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长公主姗姗来迟。
长公主一进来,发觉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便下意识地问道:“你身边那个宫女呢?”
知道她问的是秦脂,燕王温和道:“神使瞧上了她,将人带走了。”
“倒也正常,那丫头长得不错,和神使又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说不定以前就有感情。”长公主略微颔首,不疑有他,随后问道:“你见过神使,他怎么说,敛芳阁是怎么回事?”
燕王回答道:“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跟姑母说这件事。神使说,敛芳阁撤出京城的消息,是他们尊上的意思,旁人无权置喙。”
长公主面色一寒,猛地一巴掌拍到旁边的桌上,“什么叫做旁人无权置喙?他们是不是忘了,敛芳阁是我出钱买的铺子,卖的宝石原料,一样样都是我张罗起来的,我把心血都搭在里面了,他们如今说撤走就撤走?!”
“这话我也说了,但……”燕王遗憾地道:“神使说,他只负责撤走,若是长公主有所不满,便可直接去找他。”
长公主气得一把掀翻桌上的茶盏,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打量着本公主不敢跟他们翻脸?!”长公主怒不可遏。
燕王微微躬身,温声道:“神使还说了,长公主和中山王府已经撕破脸,纵然用了叶阳伯爵府顶罪,可旁人也不是傻子,大家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叫长公主好好思量以后。”
长公主一听,满脸嚣张的气焰顿时泄了个干净,跳脚又无奈地道:“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事情我已经处理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可中山王那边并没有息怒。”燕王温温柔柔的。
长公主看着他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能对着他发作,她还有事相求。
“清远,你帮姑母想想办法,你帮帮映月吧,她以后是要做你的王妃的,你就算是帮帮自家人?”
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长公主只觉得自己委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包括顶罪这办法,都是燕王想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燕王去叶阳伯爵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叶阳世子在他走后就去认罪了,达到她的目的,这就很好。
可中山王府那边要怎么息怒?
燕王却没有告诉她。
燕王闻言,客客气气地道:“姑母言重了,我听闻映月这两天总是莫名哭泣?”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声,眯着眼,“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不想娶映月了!”
她听得出来燕王的话外之意,那哪里是在说北宁郡主总是莫名哭泣,分明是在说,北宁郡主情绪不受控,疯疯癫癫。
燕王躬身,愈发谦和,“姑母言重了,我和映月本就没有婚约,且清远身体不适,常伴病榻,怎好将映月娶回去让她空房冷落?”
长公主气得发抖,指着燕王,“好啊,好啊,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像极了你父亲,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姑母,慎言。”燕王微微笑道。
长公主面色铁青,“滚,给我滚!”
燕王一动未动,笑意不改分毫,“姑母方才不是还问我,有什么法子,可以平息中山王府的怒气吗?”
长公主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法子很简单。”燕王笑道:“中山王府少了一个女儿,姑母赔给他们一条人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