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思忖着今天发生的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无法解释。
唯一牵强的解释就是,黑袍人不但知道她的存在,还知道她是谁,因为知道她和秦脂的关系,看在秦脂的面子上,才高抬贵手?
回想着黑袍人对秦脂的态度,她觉得这倒是有可能。
可黑袍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还知道她是谁?
秦瑟又陷入了新的疑惑当中,新曲都没听进去。
与此同时。
柳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赶到了泗阳码头。
正好赶上秦家人回头。
柳夫人立即带着两个女儿迎上去,笑道:“秦大人,秦夫人。”
秦家人已经将秦婉送上了船,正打算离开。
看到柳夫人,秦茂和与秦夫人都愣了一下。
秦夫人刚哭过一场,看到柳夫人,连忙擦了擦眼泪,福身道:“尚书夫人今日怎么有空到码头上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可不是有事吗?”柳夫人赔着笑,目光一直在秦家的人群里搜寻着。
秦茂和见状不由得道:“柳夫人是要找什么人吗?”
“这事儿……”柳夫人讪笑道:“算了,我也不客气了。我今天是来特意赶过来找你们的。”
秦夫人一愣,“找我们?”
“其实也不算是找你们,我是想找你们秦家的一位姑娘,叫秦瑟的姑娘。”柳夫人补充道。
秦夫人愣愣地看向秦茂和。
秦茂和也是费解,他并未听闻秦瑟和柳夫人有什么关系啊,便狐疑地道:“柳夫人为何要找我家瑟瑟?”
“我,我有点事想请她帮忙。”柳夫人拿不准秦瑟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去秦茂和,并不敢直说。
她怕秦茂和回头直接否了。
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是歪打正着。
秦瑟从来没跟秦家人说过,她是天师,要是柳夫人说了,秦瑟身份真的要被拆穿了,偏巧她怕吃瘪不敢说,正好替秦瑟瞒了过去。
秦茂和听得柳夫人这么说,就知道她不想细说,便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日家里事多繁忙,今日刚送了小女下扬州,瑟瑟说家里有事要办,就不来送行了,我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柳夫人闻言,一阵失望。
方才在人群中,没看到秦瑟,她就觉察出秦瑟可能不在这,只是心存侥幸,如今得到了证实,她脸上的笑很快垮了下来。
“这样啊……”
秦夫人见她好像很失落似的,客气地道:“夫人找瑟瑟是有什么急事吗?若有急事的话,我回头见了瑟瑟跟她说一声,让她有时间再去见夫人,可好?”
柳夫人闻言,重新打起精神来,连忙福身道:“那就麻烦秦夫人了,我实在是找她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若夫人见到了她,记得跟她说一声,我今日在家等她,无论多晚,我都在家等她。”
秦夫人讶异了一瞬,笑了笑:“好。”
柳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见她转身离开,秦夫人不由小声地朝秦茂和道:“瑟瑟什么时候认识尚书夫人了?”
秦茂和,“我怎么知道?”
“我也从未听说过。”秦夫人小声道:“方才柳夫人那神色分明是着急的很,又说什么救命的事儿……瑟瑟会不会得罪了她?”
“怎么会?”秦茂和直接反驳道:“瑟瑟一向有分寸,为人聪明,断不会轻易得罪人的,且你没瞧见柳夫人分明是有求于瑟瑟,若是瑟瑟得罪了她,她早就来兴师问罪了,还会央求我们俩代为传话?”
秦夫人一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
秦茂和心里有疑虑,但码头上人来人往人多眼杂的,他想了想,将疑虑全都压在了心里,一言不发地跟秦夫人等人一道回了秦家。
……
秦瑟在燕云台委实听不进什么新曲,坐了一会儿,便心不在焉地道:“不好听,我们回去吧。”
谢桁闻言,倒是没说什么,站起来握住秦瑟的手,嗯了一声,“你若不喜欢,我们就回去。”
秦瑟点点头,习惯了谢桁的体贴,也不觉得有什么,便和谢桁一道转身朝楼下走去。
张半仙正听得入神,见秦瑟和谢桁就这么走了,颇有些不舍的跟着,只是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好似恨不得把耳朵留在这。
秦瑟一路想着事儿回了秦家。
张半仙本来还想抱怨一下曲子没听完就走了的,但看到秦瑟明显有心事,他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乱说话。
谢桁一路陪着秦瑟,一言不发,因为这不是说话的地儿。
等回到秦家,回到清荷园,谢桁才问道:“还在想之前发生的事儿?”
秦瑟点点头,“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你说,是怎么回事啊?”
“你觉得哪里奇怪?”谢桁拉着秦瑟坐下来问道。
秦瑟摸着下巴,“我就是觉得,本来今天我可能凶多吉少的,但那个人明明知道我存在,却放过了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或许是他并不想杀人?”谢桁说着,语气轻松地打趣了一句,“亦或许是你跑得快,他没机会?”
“不不不,他要是想直接动手杀我的话,第一招的时候,我就没那么容易躲过去了。”秦瑟趴在桌上,眯着眼,“而且,他整个人都很奇怪。他明明是个活人,但身上居然有阴气……和我收起来的匕首、凤冠上面的阴气,大致相同,却略有异处,我越想越觉得蹊跷。”
“那就别想了。”谢桁闻言,抬手揉了揉她的额角,“想多了,头疼。”
秦瑟偏头看他,“你不是很聪明么,你帮我想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毕竟我当时不在场。”谢桁道。
秦瑟哦了一声,“也是。算了,不为难你了。”
谢桁望着她,有一瞬的发怔,他看得出来秦瑟现在是真的很信任他,无条件的信任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事无巨细,毫无隐瞒地告诉他。
但这一点,却让他心里发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
秦瑟不知道谢桁怎么想的,还沉浸在今日的疑惑之中。
但她没想多久,就有人打破了她的沉思。
来得人是秦夫人。
看到秦夫人直接过来,秦瑟还有点意外。
原因无他,自打她在清荷园住下来之后,秦夫人就从来没来过,衣食住行都是下人打点,偶尔秦婉会过来问一问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但秦夫人从不踏足。
今日倒是稀奇了。
秦瑟打起精神,朝秦夫人欠了欠身,微笑道:“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清荷园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