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思忖着,望向秦脂,又问道:“你是燕王的贴身丫环,却说他的不是,这不太好吧?”
秦脂面有纠结,“我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个,忠仆不侍二主,燕王于我来说,只是能够暂时让我栖身保住命的地方,我……待他与小姐自然是不同的,只不过燕王平素待我也很好,说这些话,我也觉得不太合适,却又不能瞒着小姐……”
瞥着她面上丝毫不像作假的神情,秦瑟微微一笑,“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前主人和后主人,都是自己的主儿,自然是都不好得罪的。”
秦脂立即道:“可我还是想跟着小姐。”
秦瑟没有应话,而是把玩着手里的帕子,继续问道:“听说燕王与太子殿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秦脂点头。
秦瑟:“那燕王与太子的关系如何?”
秦脂想也不想,“自然是亲手足,感情深厚,燕王很是孺慕长兄的,太子殿下在京中的时候,一日十二个时辰,兄弟俩总有三四个时辰在一块的。太子殿下若是出去办差,路上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会带回来特意送给燕王殿下,依奴婢所见,世上怕是再无这样好的兄弟二人了。”
秦瑟摸着下巴,意有所指,“是啊,寻常官宦人家,尚且因为争夺家产,兄弟阋墙,到了皇宫却出现了一对‘情比金坚’的兄弟,确实难得一见。”
秦脂呆了一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姐是说,燕王与太子殿下只是表面上深情厚谊?”
秦瑟莞尔一笑,“这话我可没说。”
秦脂顿时咬着唇,噤声。
秦瑟顿了几秒,试探性地道:“听闻燕王殿下与林兰道县令赵大人,关系不错?”
秦脂却有些疑惑,“小姐听谁说的?这……我从未听过,只是偶尔年节的时候,赵大人曾经按例送过年礼进宫来,寻常并未听说燕王殿下与赵大人有什么联系。不过……”
秦瑟,“不过什么?”
秦脂迟疑道:“不过前两日,我倒是听燕王与云阳长公主说过,有个姓赵的人,在城门口时,被云阳长公主带走了,云阳长公主还让燕王放心。不知道是不是赵大人?”
赵四?
被云阳长公主带走的?
秦瑟微微挺直脊背,语气微沉,“这样重要的话,他们怎么会说给你听?”
秦脂道:“当日云阳长公主是与燕王关起书房门悄悄说得,只是我在门口守着,听了一耳朵。”
秦瑟了然,“你见到那人了吗?”
秦脂,“小姐是问……城门口被带走的那个人?”
秦瑟点点头。
秦脂,“没有,云阳长公主并未将人带来,只跟燕王殿下说,让他不用担心,没有那个人在,便什么都不作数,还说过几日太子殿下或许就要回来了,让燕王殿下放心。”
秦瑟心里嗤了一声,放心?
云阳长公主这个放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放心吧。
不过是知道澹台栩没出事,会好好的回来,让燕王警惕一下,并且安下心来,澹台栩也不会做出什么有害燕王殿下的事儿,毕竟人证物证如今都被他们拿下来了。
便是澹台栩心里清楚,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拿燕王也没办法。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跳出来一个秦脂,倒是让秦瑟知道赵四为何没在刑部闹起来的缘由了。
想到这儿,秦瑟凝视起秦脂来。
秦脂这个时候出现,未免太巧了吧?
她原本还在想赵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并未按照原本约定出现在刑部,秦脂便跳出来告知她这一切。
可看秦脂的神情,对待她全然是恭敬和善意,并未有任何算计之色。
秦瑟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偏差太远。
难道还真是巧合了?
秦瑟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了,在她身上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她思忖了片刻,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想与我相认,回到我身边吗?”
秦脂露出喜色来,重重地一点头,“奴婢自然是想跟着小姐的,我跟着小姐从小到大,从未分开过一日,这几年间,我一直在等小姐将奴婢带走。”
秦瑟没有答应,“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能力带走你。我一个孤女,他是堂堂王爷,我没资格在他面前说话,更别提要走他的贴身婢女。”
秦脂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秦瑟,“小姐……”
秦瑟最见不得人哭,顿时头大如鼓,“你先别哭,我也并非是不要你了,只是暂时带不走你。若你愿意等的话,便先跟着燕王,待时机成熟,有机会了,我再带你走,如何?”
秦脂抹了一把泪,“我都听小姐的。”
秦瑟扶起她来,“这就好,你是燕王的贴身婢女,不能离开太久,先回去吧。”
“那,那改日有机会,我再来给小姐请安。”秦脂点点头,在秦瑟的催促目光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后院。
秦瑟捏着手中从秦脂那得到的帕子,微微眯起眼来,并未着急起身离开。
待出了后院,秦脂便擦掉了面上的泪,面色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循规蹈矩地回到了楼上。
……
秦瑟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看到她回来,谢桁朝她了一眼。
她朝谢桁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没事儿,便回到了座位上。
秦湘见她出去这么久才回来,便道:“堂姐你是身体不舒服嘛,去个茅房去那么久?这一出戏,都唱了大半了。”
曹玉梅闻言,冲她无奈摇头,“你一个姑娘家,说话也该委婉一些,被旁人听见你一口一个茅房,又该觉着你太没规矩了。”
秦湘撇嘴,“可梅姐姐你不也是叫它茅房吗?那地方本身就是个茅房,难不成我还能给它起个多文雅的名字?”
曹玉梅:“……”
她算是无奈了,索性不再说话,反正也说不过秦湘。
秦瑟莞尔道:“倒不是吃坏肚子,只不过方才在燕云台迷了路,一时没找对方向罢了。”
曹玉梅道:“这也难怪,秦姑娘大抵是没来过燕云台的,是我考虑不周,方才应该叫丫环跟着你才是。”
秦瑟微微摇头,“倒也没什么,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曹玉梅望着她,笑了笑,便跃过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