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栩换好药,稍微舒服了一些,闻言,他微微坐起来,“那大夫的女儿要出事吗?”
“嗯,子女宫晦涩低陷,主子女离巢早亡,且他命中缺子,所以要出事的一定是女儿。”秦瑟解释了一句。
澹台栩听得一知半解,“原来是这样,姑娘倒是善心,见到旁人有事便愿意指点相救,实在难得。”
秦瑟笑道:“殿下就别夸我了,一般情况下,不求到我面前,我也是不能多说的,毕竟人各有命,只是方才没能答应他的恳求,为了弥补,才指点一二,能不能避开,就看他和他女儿的造化了。”
人各有命,命数天定。
他们这一行虽然干的是趋吉避凶,逢凶化吉的事,但生死这样的命数,不是好破开的,需要斟酌再斟酌。
救澹台栩,是她看在澹台栩身有龙气命格贵重,还有转圜之地的缘故,而指点这老人家,是看在他眼下有阴鸷纹,福德高深,做善无数的缘故。
都是因为他们命中,本就有转圜或福报的缘故,秦瑟才帮忙。
否则说不得是要遭天谴的。
澹台栩听人说过,泄露天机是要遭天罚的,听到秦瑟这么说,他也就了然了,点点头,没有再随便瞎问。
正在这个时候,秦瑟就听见谢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瑟瑟。”
声音低沉温柔,秦瑟还是难得听见谢桁这么喊她,便朝澹台栩微微屈身,走了出去。
她一出来,就看到谢桁拎着个篮子,装了不少菜,走进后院。
秦瑟弯起眼睛来,“你都买了什么,买了这么多?”
谢桁一边朝她身旁的厨房去,一边道:“都是些你爱吃的,还买了一条鱼,你是要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秦瑟一听,口水都快出来了,连忙道:“红烧的吧!多放点辣,这几日在船上,都没吃到好的!”
“知道了。”谢桁无奈一笑,便从篮子里掏出来一条鱼,去到院中的井边,开始清洗刮鳞,旋即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秦瑟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桁问的是澹台栩,便在他身边蹲下来,道:“已经换过药,在休息了。”
谢桁点点头,“那就好。”他朝秦瑟看了看,往旁边移了移位置:“你去一旁站着吧,这边太脏了。”
他刮鱼鳞,那鱼鳞不由得飞溅,万一溅到了秦瑟身上,那就不好了。
秦瑟见他避讳的很,本想说没事,但想了一下,一身鱼腥味儿,确实也不好闻,便站了起来:“那我去帮你弄一些柴火吧,张半仙是个办事牢靠的,准备了一屋子的柴火呢,够咱们用好一阵子了。”
说着,秦瑟就拐进了柴房。
谢桁本想说不用她帮忙做这些粗活的,只要让她好好歇着就行,毕竟秦瑟晕船,应该歇息歇息,但见秦瑟都进了柴房,他便微微摇头,也没去说,手脚麻利地将鱼鳞刮去,又清洗干净,继续去洗其他的菜。
与此同时。
张半仙拉着老大夫出了兴隆酒家,一边跟着老大夫走,一边和老大夫说了,秦瑟是十分有本事的大师,铁口直断,就没有不灵的。
老大夫愣了好半天,没想到那小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
张半仙是有个好口才,会忽悠人的,三下两下,就把老大夫忽悠的云山雾罩的,跟张半仙说了家里的情况。
老大夫五百年前和张半仙还是本家,他叫做张鏐,家中确实只有一个独女,嫁到了镇子西头,一户开客栈的人家,做了掌柜娘子,如今身怀六甲,快要临盆。
张半仙想着秦瑟的话,就催促张大夫去看看他的闺女。
张大夫却说,前两日,他刚去看过闺女,一切安好,不会有事的,若是有事,亲家自然会告诉他的。
张半仙见状就拉着张大夫往前走,一面走一面说秦瑟有多么多么厉害,继续忽悠张大夫。
张大夫听着听着,渐渐也起了心思,他就这么一个独女,就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寻思着今天医馆里没多少患者,他就一咬牙,带着张半仙去了女儿的婆家。
那家人姓黄,为人忠厚老实,张大夫很满意这一家亲戚,才将女儿嫁过来的。
他带着张半仙到了黄家。
黄家的院子和兴隆酒家差不多,前头是住客人的院子,后头隔了一堵墙,是住主家的院子,后面有一道门,可以直接进后院主家院落。
张大夫熟门熟路地带着张半仙摸到了后门,他刚要敲门,就瞧见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婆子,出现在张大夫和张半仙面前。
张大夫一眼认出,这是女儿陪嫁过来的奶婆子,姓莫。
莫婆子一脸急切,好像急着往外走,看到张大夫,她惊讶了一瞬,旋即换上一脸惊喜,“老奴刚说要去请老爷,老爷你就来了!您来的正好,咱们姑娘有救了!”
张大夫刚想问莫婆子这急匆匆要去哪儿,闻言,他愣了一下,连忙问道:“连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姑娘今日不小心摔了一跤,便突然间要生产,可胎大难产,产婆说怕是母子俱亡,都保不住,老奴担心,就想请老爷来看看。”莫婆子急道。
张大夫的医术,在花神镇上是有名的,尤善妇产金科。
听到自己的女儿难产,张大夫慌了神,“连翘现在何处?你快带我去看看!”
“老爷跟老奴过来吧。”莫婆子也着急给张大夫带路,两人都没来得及介绍张半仙,就一个劲儿地朝院子里跑过去。
张半仙见状,好奇地跟在后面。
一靠近女儿住的厢房,张大夫就听见一阵阵惨叫,叫声有气无力的,听得出来有多虚弱。
张大夫心里跟针扎的似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顾不得许多,直接走了进去。
站在厢房外室等着的黄家人,看到张大夫这么快来了,愣了一下。
他们方才才催促莫婆子去找张大夫,这一转眼,人就到了?
黄老夫人连忙走过来,“亲家怎么来的这么快?”
张大夫没时间说这个,只问道:“我家连翘怎么样了?”
张连翘的夫君,黄恩昌擦着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在内室里头,产婆都在,说是难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