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县太爷的目光,夫人面上也多有不自主,但在秦瑟面前,她莫名的凶悍不起来,反倒满是被看透的心虚和尴尬。
县太爷也顾不上和她置气,连忙朝秦瑟拱手赔笑道:“这位姑娘真是高人,不知师从何处?”
“无师无派。”秦瑟淡笑,“我想县太爷请我们过来,是为了治疗令郎的病,而不是打听这些不相干的事的,对吧?”
闻言,县太爷就知道秦瑟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事,再一想自己那唯一的儿子,他立即换了脸色,变得他点头哈腰起来,“仙师说得对,仙师说得对,小儿病了几日,之前因为……更是昏厥了过去,还请仙师救救小儿。”
县太爷说着瞪了张半仙一眼,没说完的那话,显然是在指责张半仙。
但碍于秦瑟是张半仙带来的,他多少给了秦瑟一些面子,没有当众破口大骂。
张半仙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比乌龟还乌龟。
“那就请县太爷前面带路,带我去看看孩子吧。”秦瑟淡声道。
县太爷立即做了个请的姿势,“孩子就在里面,仙师里面请。”
秦瑟微微颔首,朝厢房里走去。
谢桁在一旁听了半天,心里诧异于秦瑟说得话,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秦瑟身后。
张半仙也急忙跟上。
县太爷虽不喜他,但见他们都是跟着秦瑟来的,为了不得罪这位仙师,县太爷倒也没阻拦,便任由他们跟着。
见他们往屋里去,县太爷夫人张氏,擦了擦眼泪,掩饰过满脸的羞愤,跟着走进去。
她和县太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心里也挂念的紧。
无论秦瑟说她什么,她还是希望这位姑娘能真的治好孩子的病。
否则,她非扒了这姑娘的皮!
……
秦瑟跟在县太爷身后,进了屋子,就见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小脸通红,双眼紧闭,双手紧握的躺在床上,明明是春日,他却浑身大汗,像是在经历极致的痛苦梦魇一样,昏厥不醒。
县太爷看到孩子的情况,十分揪心地道:“仙师,这就是我儿杨勋,他已经这样昏厥了两个时辰,您快给他看看,想办法救救他吧。”
“我先看看。”秦瑟没习惯上来就去承诺什么,她先走到床边,探了一下孩子的脉息,时有时无,情况不大好。
再看孩子的瞳孔,眼白过多,瞳孔在逐渐收缩。
综合来看,情况不大好。
见她不语,张氏追问道:“我儿怎么样了?”
“是失魂症。”秦瑟道。
“什么是失魂?”县太爷愣然问道。
秦瑟解释:“就是俗语中的掉魂,且丢的是胎光,这一生魂。”
“胎光又是什么?”张氏小声地问道。
张半仙闻言,弱弱地与他们解释起来。
玄门中,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
胎光,乃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又称生魂。
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乃是人魂。
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又称地魂。
三魂皆呈红色,人形。
而胎光主生命,久居人身则可使入神清气爽,益寿延年,源于母体,若少了胎光,人便容易混沌梦魇,邪气入侵。
若胎光丢失时间较长,则寿命消,是会死人的。
其他两魂七魄,若有丢失,只会痴傻或失去行动能力,只有胎光丢失危及生命。
张半仙虽然是个江湖骗子,但也看过一些典籍,对于这些还是知道的。
他起初也怀疑过是失魂,但他不会治啊,又见杨勋会时不时的发出尖叫,就以为是阴祟入侵,谁知道还真是失魂。
闻言,张氏和县太爷都变了脸色,“危及生命……那我儿不是……很危险?这可怎么办啊!仙师,仙师,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想要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胎光。”秦瑟转过头来:“你们仔细想一想,在出事之前,他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可有受到惊吓。小儿魂魄不稳,体虚,容易受惊,常有掉魂一事发生,只要在七日内找回魂魄就没事了。但他这病了应该很久,呼吸减弱,大约还有两日的时间,再不找回来,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有用。”
“这,这可怎么办啊?”张氏着急了,急的团团转。
县太爷拽了一下她的胳膊道:“先别说这些,赶紧想想,勋儿病倒前,你都带着孩子去了什么地方,快点想!”
张氏才反应过来这是重点,赶紧回想近日发生的一切。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人越着急,记忆越不受控,越不容易记起来一些事。
张氏想了好一会儿,急得满头大汗,“我,我实在想不起来啊……”
“你这婆娘,我要你有什么用!”县太爷眼见着连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难得对张氏发了火。
张氏心虚,却强横惯了,闻言怒道:“你凶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想起来啊,这孩子难道没你的份,全要怪我吗?”
县太爷气得黑着脸,他素来是管外头的,内务都是张氏在管,他也不敢随意插手,孩子都是张氏在带,他哪里知道平时张氏会带杨勋去什么地方。
“夫人……”正在县太爷和张氏焦头烂额之际,张氏的贴身婆子拉了拉张氏的衣袖道:“五天前的事,夫人忘了吗?”
“五天前,什么……”张氏茫然了一瞬,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猛地瞪大了双眼,“对,五天前!我怎么把五天前的事给忘了?!”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县太爷闻言催促道。
张氏连忙道:“是这样的,五天前,我带着孩子去城外观音庙祈福,回来的路上,在城门口,遇到了一对抬棺人,有人出殡,我当时还说,真是晦气,在城门口遇到了棺材,不吉利,便带着孩子匆匆回来了。仔细想一想,就是从天晚上开始,勋儿就开始不舒服。”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县太爷气结。
张氏难得没有跟他互怼,“我,我这不是忘了吗?”
再说,当晚杨勋只是有些发热,小儿发热是常有的事,她让人熬了药来,杨勋喝完后就睡下了,那么晦气的事,她也就忘了。
谁能知道,这接连几天,杨勋都不舒服?
“是在城门口撞见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