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抓着凌子虚的手，磕磕巴巴说了半天。
时不时还颇为畏惧地瞄一眼楚人美。
在场众人听他絮叨了半个多小时后。
顾风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合着，就是个很简单的事。
从鸣海市回来以后，林老板一直精神恍惚。
他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楚人美的模样。
不敢回家的他，在外面瞎晃悠。
一路上，他遇到了好几个路人。
打眼一看是个人，再仔细一看，皮囊下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有老虎，有蛇，还有跟楚人美一般，一脸惨相的冤魂。
他是越晃越害怕，本能般地去了最熟悉的地方。
酒吧。
没想到还真让他打听出了点东西。
酒保告诉他，市郊云隐寺，有个和尚的确叫释申通。
名字对上了，身份对上了，他欣喜若狂。
当即打了个车，直奔云隐寺去。
他本意是想找释申通开解自己的眼睛，别总产生幻觉。
没想到，在云隐寺找到的释申通，和他记忆中的释申通，完全是两个人！
经他把事情一说，老和尚气得吹胡子瞪眼。
立马就要给他出头。
一路上都在给他讲，让他把事情咬一口咬死。
不知怎的，这些话就像扎进了他心里一般。
后来，他就跟着老和尚等人，去顾风家闹事了。
“这老秃驴，给他上了手段吧。”
顾风忿恨道：“早知是这样，就该往死里打！”
“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凌肖然立刻开始熟练地和稀泥。
他将话题一转，指着林老板道：“先看看他眼睛咋回事？”
于是，林老板被在场的所有人，围了起来。
顾风一行人也就罢了，他至少比较熟悉。
但凌肖然率领的天机阁弟子，他是真不熟。
“该不会真开天眼了吧？”
“没道理啊，天眼哪有他这样一直开着的，不累么？”
“你眼睛酸不酸？”
一个天机阁弟子问道。
林老板连连摇头。
“嘶……感觉不到累？”
“合着开个天眼开成被动了？”
“这多影响生活啊，得想办法把他关了。”
“你有办法吗？”
“我没有，你有吗？”
“我也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林老板被夹在中间，只觉得自己是个小白鼠。
大伙儿讨论了接近十分钟后。
凌肖然将凌子虚一推：“没辙，想知道怎么解决，估计只能去问太上长老了。”
凌子虚大惊失色：“问谁？”
“你师父，太上长老，凌破云。”
顾风与凌子虚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
“别看着我，肯定是你们自己去。”
凌肖然说罢，在场的天机阁弟子，全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嘶……
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对视了一眼。
“真要去吗？”
凌子虚仿佛要被架上刀山了一般，可怜巴巴地问道。
“早死晚死都是死，明早把礼物买了，直接去！”
顾风一捏拳头，给自己下了个重重的决心。
紧接着，回过头来，一把抓住林老板的衣领。
咬牙切齿，眼睛都鼓了起来。
“买礼物的钱！你出！”
翌日。
天明。
天机阁弟子宿舍门口。
林老板一脸苦逼，双手提了两大袋礼物，跟在顾风一行人身后。
礼物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是些水果，牛奶之类的。
但架不住多啊。
两大袋，加起来六七十斤，累得他气喘吁吁的。
走在最前头的凌子虚，一步一挪。
十二万分的不情不愿。
顾风亦是心事重重，一步一叹，快要把苦逼两个字，刻在脸上。
黄大仙则是一脸懵逼。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从来没见过见自家师长，能不情愿到这样的。
“诶，你当了这么多年鬼，见过这么个情况没？”
楚人美没有回答。
她脸色苍白，鬼相快露出来了。
天机阁总坛，设有大阵，黄大仙香火加身，倒是没什么影响。
但对她而言，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将她握着一般。
每抬一次腿，都需要使巨大的力气。
若不是有身份令牌保着，她恐怕已经被大阵当场绞杀了。
就这么死熬着，熬到了太上长老的别墅外。
“弟子凌子虚，拜见师尊……”
凌子虚仿佛死了爹一般，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别墅门立马弹开，一个穿得跟RGB调色盘一般，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脸兴奋地踏空而来。
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凌子虚。
“哎哟喂我的好徒儿，你终于舍得来看望为师了。”
一边说着，他突然一愣。
“小顾也来了呀，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话音刚落，他看向了楚人美和黄大仙，又是一愣。
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来就来嘛，还给为师带个黄皮子宠物和小鬼玩，宝贝徒儿真是有心了。”
众人一脸黑线。
凌子虚则例外。
他脸色煞白，猛拍师父的后背：“松手松手，快憋死了！”
“嗨……你看看你。”
凌破云眉头一皱：“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能只修心诀，炼体和灵术也要跟上。”
“你看看你，身子骨弱得跟个鸡似的，也不怕那黄皮子把你吃喽……”
完了，开始了……
顾风心生绝望，干脆就地一坐。
脑袋垂了下去，光速进入睡眠。
剩下三人，眼睁睁看着凌破云抓着凌子虚絮叨。
足足絮叨了一个小时！
直到凌破云把众人放进去时，他们脑海中仍旧回荡着凌破云碎碎念的声音。
进屋之后，趁着凌破云去端水果的功夫。
黄大仙将楚人美往角落一拉。
“我算是明白凌大师为什么年纪轻轻能把三清九脉神通修明白了。”
“就这股子精神污染，没三清九脉神通来镇定心神，怕是真的顶不住。”
凌子虚听罢，回过头来，一脸惨笑。
“我当年也像你这么天真，但等你修明白了神通，才会发现。”
“有神通，也顶不住……”
等到凌破云回来，心满意足地往沙发上一坐。
“我这屋里，可是好久没来人了。”
“你们今天来了正好，多陪我说说话……”
整个屋子回荡着凌破云密密麻麻一刻不停的碎碎念。
所有人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顾风咂吧咂吧嘴，翻了个身，再度打起了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