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来找我了。
她站在门口，看到我和程路心有点吃惊。
她脸有点红，应该是误会我们的关系。
“不好意思……”她说。
我对她解释说：“没事，小妮子不听话，欠打……你来干嘛？”
“我被调到一监区了，以后我们一起工作！”李玫兴奋地说。
看来我的调动消息早就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我要下监区了？在一监区？”我问道，“正好，告诉我们一下监区的情况。”
“这个……”李玫犹豫了一下，笑着说：“监区的具体事我也不太了解……今天我来是为了感谢你上午的帮忙！”
“哦……”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为了上午救女囚的事情。
“江帆，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你，我们监狱可能会有麻烦！”
我觉得她有点夸张，随口笑道：“监区里有人自杀当然不是小事，但对整个监狱来说也不至于是什么大麻烦吧？”
“不，这次情况不一样，真的是大麻烦！”李玫严肃起来，让我和程路心都有点懵。
听她说完，我才明白为什么她说如果出了事情，沙山女监会有大麻烦。
也明白为什么陈妙一次又一次催促王英确认女囚已经死了。
犯人自杀是监狱中的重大事件，排在斗殴致死、越狱、贩毒吸毒和大规模伤亡之后。
如果监室发生自杀事件，同监室的所有犯人都要承担连带责任。
他们不仅会被扣分，而且会被调换到重体力劳动的工种上，还会被剥夺减刑机会一段时间。
因此，狱友们非常厌恶这种自杀行为。
毕竟，有人想死可以，但不能牵连到别人啊！
如果有狱友企图自杀，管教并不会动手。
其他囚犯一旦发现，会迅速制止并使其无法行动，甚至可能殴打狱友以阻止其自杀。
而在这种情况下，管教通常选择视而不见。
只要没有人死亡，对于这种令人发指的自杀行为，教训了解必要时由其他囚犯来执行。
至于被打的狱友是否会导致大小便失禁，这些都不算事情。
一旦发生事故，狱方的上级会受到批评，而现场的当班管教则可能受到处分、记过甚至被解雇。
而当时在场的中层干部，无论是否负责监管、政治工作或者教育工作，必须亲自指挥抢救工作。
但是，这种工作永远都不受欢迎。
如果囚犯被救活了，事情就变得小一些；如果囚犯死亡，那就意味着指挥抢救不力，必须承担责任。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陈妙和张小琴为什么那么紧张了。
毕竟，谁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生气。
所以，像我这样想要凭一颗激动的心去救人的年轻人，在别人眼里立刻成为最好的替罪羊。
如果犯人死了，他们会把责任怪到我头上，说我不是学医的，假装懂行，结果把人治死了。
我就会背负罪名，而其他人就能少承担责任。
我终于明白，陈妙当初同意我救犯人，是因为她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与我联系在一起了。
至于王英，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李玫告诉我如果这次女囚死了，监狱就会有大麻烦。
正好监狱局正在进行考评，巡视组也要来检查沙山女监。
可以想象一下，巡视组一进来就遇到女囚自杀这种严重事件，沙山女监名声就毁了！从监狱长到普通管教，没有一个会不受牵连的。
最后，李玫补充说，“一监区的廖医生已经被内部处分，停职反省。
我被临时抽调到一监区担任狱医。
唉，如果我们早点过来就好多了，我也有责任。”
听到这些，我感到头都要爆炸了。
这件事涉及太多责任，涵盖方方面面。
监狱的情况真的太复杂，充满了深浑的水。
突然，李玫朝我笑了笑，做了个手势，“江队，你当时救人的手法好像不太专业……”
我愣住了，脸色立刻变得通红。
原来她姿势是双手重叠、双臂下压，而我好像手掌抓着女犯人胸前，甚至挤出各种形状。
“手背都快敲断了……”
我的表情很尴尬，路心笑了起来。
“吃饭，我请客！”
李玫转移话题，我们都有点诧异，沙山女监吃食堂算请客？
“跟我走吧。”李玫笑着说，“到时候你们知道了……”
路上，路心悄悄拉着我问，“当时手感不错吧？”
我恶狠狠地问，“怎么着，你想试试？”
路心冲我一乐，“好啊，今晚别锁门，我去你房间……”
我被打败，抱头鼠窜。
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李玫带我们来的是沙山女监员工食堂小灶，换句话说是内部饭馆。
女监里不能明目张胆开饭店，外面花钱吃喝管得严，所以这种食堂小灶很受欢迎。
小炒比大锅饭好吃太多。
“点吧，四菜一汤，国宴标准，再多了我请不起！”
李玫递给我菜谱，笑嘻嘻地说。
我暗想，请客还有标准，这个李医生真会过日子。
拿起菜单我傻眼了，懂了李玫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