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横,这些书是放在这个架子上的吗?”
百草斋,江雪向江横问道。
“对,只要是用黄色标注的书都是要护理的。”
经过了徐成一役后他便觉得家中也不太安全了。
若是自己不在家,容易被偷家。
所以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将姐姐带到百草斋,代替自己打扫房间,让他能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注到修炼当中去。
东方应兰见过江雪后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是事先声明了,没有工钱。
江横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能解决姐姐的安全问题就行。
见姐姐的工作步入常规,江横放下心来,先一步回到家中。
窗后,东方应兰看着江横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莫名的神采。
昨晚江横前来百草斋的时候遇见了她,虽然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但她依旧能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又听说了徐成失踪的消息,她忍不住将这两者串联起来.....
嘴角慢慢掀起一抹弧度,东方应兰转过身,走进自己的实验室。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小城里还能遇见这样的惊喜~
.....
小院。
江横加好柴火,在木桶里加满铁砂。
可以看见,院子中的东西少了很多,大多数都被江雪拿到百草斋里去了。
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他的练功器材。
这里就暂定为他的修炼场所了。
铁砂还没完全加热,江横又同时配好了药浴所需的材料。
加上热水,透亮的水不一会儿变了颜色。
看了一阵感觉没问题后,江横来到火炉旁,将手插进铁砂中,感受其中温度。
达到烫手的地步后温度便是差不多了。
感觉差不多后,江横刚想准备脱衣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修炼中断,他来到门前,刚想透过门缝看看究竟是谁的时候。
轰——
伴随着一阵木门破碎的声音,江横感觉到一阵巨力轰击到自己的胸膛上。
身体向后飞起,撞击到盛满铁砂的木桶上,铁砂瞬间倾泻一地。
将很只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就连意识都模糊了一瞬,然后下一秒他便被轰击到身后的墙壁上。
嘴里一甜,嘴角淌下一道鲜血。
隔着雾蒙蒙的尘埃,江横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浮现。
“你就是江横?”
来人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形象,两鬓有些斑白,但是身体却是格外强壮。
强行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江横答道:“我是。”
砰!
只见男人身体一闪,转瞬间出现在江横的面前,抓住江横的脖子将其砸在墙壁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灰褐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徐成问道:“就是你杀了徐成?”
“不,不是。”
呼吸有些困难,江横抱住他的胳膊。
“你撒谎,你怎么知道徐成死了!现在我对外分明说的是失踪!”
“武馆传出来的,我不知道。”
“昨晚你在哪儿?”
“百草斋,我的师傅东方应兰可以作证。”
听到这句话,徐庆慢慢将手上松开。
他听说过那个疯女人的故事。
看着地上不断咳嗽的江横,“要是有什么消息,就来徐家找我。”
丢下这句话后,徐庆转身这才缓步离开。
现在正是计划的关键时期,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江横感到喉咙舒服了之后,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散漫地面的铁砂和倒塌的火炉,他心中不免生出一阵怒火。
“对了,手段有些鲁莽,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
江横转过头,脸上像是强忍着愤怒,说道:“当然,毕竟您也是救子心切。”
“嗯。”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徐庆转身离去。
在他看来经过刚才的审问,心怀怨气才是正常的。
徐庆离开后,江横又等待了一会儿,然后才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冷静地打扫院子中留下的一片狼藉。
第一次他距离死亡如此近。
来人是徐家家主徐庆。
而三大家族的家主据传都是三次搬血之上的练脏境。
恐怖的实力差距直接让江横生不出一点抵抗的情绪,甚至刚刚他连徐庆移动的残影都摸不到。
难怪世人所有人都说,练脏境才是三大家族统治青石城真正的底牌!
徐庆为子寻仇的剧情在城里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他甚至还为此闯进了李家大宅,但终究不敌众人的围攻,狼狈离开。
到此,有细心人发现,先前和徐成有过过节的人当中,只要不是三大家族的核心人员,都已惨死家中。
剩余的人当中唯独一个江横最引人注目。
江横并不是上三家中的核心人员,甚至是说连边缘人员都够不上。
但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徐庆来了一趟后竟然没有身死?
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但不管是怎么样,这场风波最猛烈的部分总算是结束了,至于剩下的余波,也早晚平息。
徐成这个名字也会在所有人心中逐渐淡忘,直到彻底忘记。
“咳咳。”
江横捂嘴咳嗽,虽然最近都是呆在家里养伤,但是这种内伤却并不容易好,还容易留下病根。
所以他无奈暂时停下了修炼。
清晨的青石城是最吵闹的,地上结满了霜。
这些霜在太阳出来后不久便会消融,但的却给这座死水般的城市添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
江横走在大街上,以前的那家药店用不了了,无奈他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新药店。
路过一处民宅,民宅的大门已经被砸得稀烂,透过门还能看见院子里被人打砸的锅碗瓢盆。
江横驻足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什么人才离开。
这种住宅附近并不止这一处,都是刚刚兴起的白袍帮的手笔。
在前不久徐成的混乱里,他们会砸开无辜者的把门,借着搜寻线索的名义,将所有钱财都洗劫一空。
有的时候,就算是看见貌美的女子,他们也不会放过。
有人说白袍帮的后面就是徐家扶持起来的傀儡,来恶心李家的,这种事儿众说纷纭,但谁也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
李家对这个帮派竟然也听之任之。
而认真追究起来,这件事情的起因甚至还和他有关系,若不是他截杀了徐成,徐庆便也不会大发雷霆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想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奈何别人不让。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
好像是命运的戏弄。
买完药回来的路上,迎面江横便看见了好几个一身白袍的人成群结队地走了过来。
远远的他便闻到淡淡的酒气传来,这些人应该是宿醉准备回家。
江横伤还没好,原本并不想多作理会。
但其中一个男人却是看见了他手上提着的一大包东西,厉声将他叫住。
“带头巾的!就是你!给我站住!!”
江横停下脚步,转过头,淡淡说道:“有事?”
“你手上提的什么东西?”
“药材。”
“给我放地上你就可以走了!”
男人手指剔着牙,从身上的刀鞘中拔出一把长刀,对着江横说道。
身旁,他的同伴看着江横惊人的身高和强壮的身体,有些打退堂鼓。
“老五,要不这人就算了吧,万一....”
“你个怂包!这样的人我前几天见多了,长得再高再壮又怎么了!都是庄稼把式!遇见我这把刀还不是通通倒下!”
被叫做老五的男人有些不屑地说道。
转头看见江横一动不动,他心中大定,估计又是一个怂包。
于是脸上更加嚣张地说道:“耳朵聋了吗!!把东西放地上!!!”
江横闻言脸上表情不变,什么话都没有说,弯下身子将药放在地上后退几步。
老五见状笑了两声,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江横面前将药材拾起。
对上江横冷漠的目光,他心里有些发颤,但想到背后的兄弟都在看着呢,便强迫自己鼓起劲,走到他身前。
“以后在外面走路记得叫爷。”
说完,他连忙转身回到同伴身边,这次他的步伐快了很多。
见老五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所有人都对他捧喝起来。
欢笑声音传来,而江横只是淡淡地看着。
直到人群消失在一个小巷里,他才重新收回目光。
老五回到家,五岁大的儿子笑呵呵地便迎了上来,抱着老五的裤腿说道:“爹!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的鸡腿呢!”
见状,老五笑呵呵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将手上一个油纸包裹的物体递给了他。
“自己去屋里吃吧。”
儿子挺话的撒腿跑向屋内。
另一边,一位妇人走了出来,看着自己丈夫脸面红光,一身酒气,不由得有些埋怨。
“又是陪你那些朋友喝酒了?”
夫人皮肤有些黑,明显是经过了风吹日晒,粗糙得很。
老五点了点头,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夫人莫生气,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吊坠。
吊坠是翡翠做成的,阳光照在上面发射出透亮的光,漂亮极了。
夫人一开始十分欢喜,紧接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从他腿上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去抢了!?”她知道凭他丈夫哪有钱买这种贵重的东西。
说完,她看见老五腰间还沾染血迹的长刀,“你,你杀人了没有!?”
神情有些不自然,老五没有回话。
扔下手上的吊坠,妇人眼中带着一点悲悯,声线颤抖“我说咱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地过日子吗?”
“过日子?过饱了上顿不知道下顿的日子吗!!”
“那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愤怒地站起身,不敢去看夫人的眼睛,老五突然声音诚挚地说道:“夫人!我现在已经加入了白袍帮!帮主看重我,要让我做小队长!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啊!”
“不需要挨饿!不需要到处借粮食!不需要受别人的冷眼!不需要被别人看不起!”
妇人听到这些话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欢喜,反而双眼盈满了泪水,无助地看着他。
她知道,她曾经的那个吃苦耐劳的丈夫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