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未中,黑衣人像一张轻薄的纸一样躲过了江横的拳头。
“境界一般,功法更一般,你拿什么来跟我打!”
只听黑衣人轻笑一声,腿瞬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然后瞬间甩出,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狠狠砸到江横护着脑袋的手臂上。
感觉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迎面撞上来,剧烈的疼痛感从小臂上传来,江横的身体也不禁接连向后退去。
力量太大了,这人绝对不止一次搬血。
江横这样想着,身形向一旁闪去,充分贯彻他打不过就跑的原则。
“逃得掉吗?”
黑衣人像个附骨之虫一般,紧紧地将江横给黏住。
打着打着,黑衣人也震惊了。
江横是他见过的一次搬血里力气最大的一个,有时候竟然可以硬硬抗住他的进攻。
忽然,江横后退一步,双手捏成拳头向黑衣人挥打过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进攻。
先前全都是不停闪躲。
黑衣人见状轻笑一声,丝毫不避退的挥拳迎了上去。
就算是力气大又如何,他整整高了一个境界的差距!这种差距下强行对拼无异于螳臂当车!
噗——!
眼见两人的拳头就要相撞,江横却化拳为掌,一捧白灰瞬间撒到黑衣人的脸上!
“啊啊啊!”
对阵一个区区一次搬血,他是轻敌了,但还是没想到江横竟然阴险到如此程度!
他现在只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就连睁开也是勉强。
“卑鄙!”
怒吼一声,黑衣人双脚好像化作两柄刀剑,在空中唰唰挥舞,时不时砸到墙壁上发出闷响。
眼睛强行睁开一丝缝隙,透过眼泪,看见身前的人影。
黑衣人循着影子和声音,手脚并用,挥出残影,但是却全部打在空气上。
“杂种!用本事出来咱们光明正大地决斗!躲着放暗箭算什么本事!”
江横默不作声,反而是保持着距离,继续从怀里抓起一把又一把的石灰砸在他脑袋上。
又是一记甩腿,黑衣人气喘吁吁。
眼睛红肿不堪,眼泪止都止不住。
忽然他在原地停下了攻势,然后转身便想逃跑。
但是江横怎么可能让他如愿,这要是跑了养虎为患伤害他姐姐怎么办!
于是石灰也不撒了,连忙提腿追了上去。
而这恰恰就是黑衣人的打算,自己追不上便让江横主动来追他!眼见着快要追上了,黑衣人突然转身,又马上迎向江横!
此时他的视野虽然依旧模糊,但是已经勉强能看到黑影了。
来到江横的身前,黑衣人一记撩阴脚直击江横的命门,于此同时,江横也举起拳头砸向他的胸口。
见状,黑衣人眼神一狠,腿上的动作不改,自己也不躲闪,只是用手护住胸口,大有一副以伤换伤的架势。
与其放风筝被他放死,还不如硬拼一把!他就不信自己二次搬血能被一拳头砸死!
噗——!
一道银色的锋刃,从他的背后穿出,穿过手掌和心脏,直接将黑衣人一击毙命!
“啊啊!!”
看着从江横掌心延伸出来的一把尖刃,黑衣人憋屈地大喊一声,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一个练武数十年,二次搬血的高手,竟然会栽倒在一个一次搬血的菜鸟手上!
感觉到黑衣人腿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江横拔出掌心匕,鲜血瞬间喷涌了他一身。
感觉不放心,他又在黑衣人脑袋上扎了几刀,见其没有动弹后,这才放心下来。
“到底是谁竟然会盯上我?”
看着地上的尸体,江横嘴上喃喃。
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江横馊了黑衣人的身上,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掏出已经干瘪下去的装石灰的袋子还有他脱臼的手臂,江横叹息一声。
他倒不是可惜这袋石灰,而是他掺杂在石灰里的麻痹粉!
只要被人吸入后就会逐渐麻痹人的运动神经。
所以最后他们的以伤换伤江横其实心里并不慌,因为那时的黑衣人动作已经慢如蜗牛了,只不过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果然,我现在还是不够强。”
丢下尸体,江横消失在夜幕中。
他要先回家一趟,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再去百草斋,因为他现在身上浑身是血。
在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江横来到百草斋。
一进门便看见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亭亭玉立,手上拿着书,看得极为专注。
唯一不足的,便是散落在她身旁杂乱无比的书籍了。
见江横走进来,东方应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对此,江横也见怪不怪,行了礼后便开始自己收拾起来。
百草斋的书房不大,但是藏书却很多,每天晚上江横都见自己的师傅会呆在这里看一晚上的书。
就好像自己是不用睡觉似的,完全没有一种被废掉武功的武人的感觉。
等到江横收拾完了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再过不久天就会大亮。
行了礼,江横准备告别,但这时东方应兰却张口说道:“受伤了吗?你身上的血腥味儿很重。”
依旧还是拿着书,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表情,唯一不同的就是站位变了。
江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洗了澡后还能被闻到,下意识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臂,说道:“没什么,小事儿而已。”
“明天你就不用来了,好好在家把伤养好再回来,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徒弟带病上班。”
“好的!师傅。”
现在,他对于李修明告诉他的东方应兰的消息,已经完全推翻。
两者之间可谓是大相径庭,都不是一个人。
反正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师傅还不错。
等到江横退出房间后,东方应兰整个人的气势才猛地一松。
看向外城的方向,眼神越发冰冷。
这个杨明!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动她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心里想着,她看了眼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瞬间在房间中消失不见。
外城,深夜。
夜幕将天下所有的污秽全部遮盖住。
杨明此时还在房间中兢兢业业地为接下来的计划做下一步的安排。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熬的第几个夜晚了。
但这个夜晚不知为何,却好像显得格外冷清。
原本嘈杂的蝉鸣此时消失不见,也丝毫也听不见门外护卫走过的脚步声。
作为一个三血武者,虽然已经很久没和人战斗过,但是对于危机的灵敏感还是有的。
他起身马上想要转移地点,但不知何时,一道白芒已将他的脖颈死死抵住。
余光瞥到身后那道红裙,杨明怒目圆睁,大喊道:“周琼琼!你疯了!指挥使大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在他身后,秀发垂下,东方应兰将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凑近杨明的耳旁。
“以后老实点儿,把我身边的人撤走,别再做无意义的事情,不然相信很快你亲爱的指挥使大人就会给收尸的。”
声音轻柔婉转,带着茉莉的芬香,但是落在杨明的耳朵里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白刃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划过,流下血丝。
冰冷的触感从刀的锋刃上直接传到他的脑海里,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要疯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很想大骂他身后的女人,但是嘴巴却像是被针给缝住一样,怎么都张不开。
过了一会儿,白刃终于离开了自己的皮肤,杨明感觉到女人已经走了。
但是他又在地上坐了好久,直到一阵冷风从身后吹来,冷得他一激灵,他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他这时看了看四周,那疯女人真的已经走了。
杨明解脱似的吐出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但紧随其后的便是无与伦比的耻辱感!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江湖前辈,如今却被人拿刀抵住脖子,差点儿吓得尿裤子!
这些消息但凡传出去一个,他也就不用混了。
尤其是他还得罪了很多人的前提下。
心里这样想着,极怒之下,他拿起笔就要给指挥使写信,痛斥周琼琼的所作所为。
心情激昂的豪泼笔墨,一手好字逐渐出现在纸上,这封信可是字字都灌注了他的满腔冤屈。
写完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尤为满意的他张嘴便喊道。
“来人!”
环境中鸦雀无声....
忽然,杨明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推开房门。
眼前的一切差点儿都让他昏倒在地。
只见原本在院中的护卫,仆人,此刻都已经静静地躺在地上,脑袋上插了一根银针,汩汩的鲜血从他们的口鼻处流出来。
尸体还是温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杀的。
这手段他可是太熟悉了,不正是那疯女人的吗!
脸色气得胀红,双拳捏得发白,他立在台阶上站了很久,看着面前的惨状,最终还是将自己原本留下来的书信揉作一团。
这封信发出去周琼琼有没有事儿他不知道,但是在指挥使到来之前,他肯定是就差下葬了。
他来这偏远的地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立功容易,让他早日赚到足够的贡献,好买破镜的丹药。
他还想多活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