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锟铻跟着你们的人去大别山。”段亦知需要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去收集线索。
在车上，赵元洲已经听段亦知说过阵法的事情了。他看了一眼锟铻，他已经收起了战斗的气势，赵元洲没有拒绝。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这次赵元洲没有走出病房，他打开了病房的玻璃窗，站在那边接起了电话。
“段亦知……你要好好活着。”锟铻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他说出的话，段亦知总觉得他在警示……甚至说在威胁他。
他转身看向锟铻，伸长了手，双手放在锟铻的脸上。和人类不同，他的脸上并没有温度，冰冰冷冷的像……死去的人的尸体的温度。
他的触感也不像是阴魂，他有着实体，脸上甚至有着活人才有的Q弹感。
段亦知甚至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毛细孔，麦色的皮肤并没有经历风吹日晒有的粗糙感。
“你也要好好活着，等我过去。”
锟铻点了点头，微微俯身，好让段亦知不那么辛苦的伸长手，“只要你活着，我就死不了。”
段亦知思考着锟铻这句话的含义。锟铻是他的刀，但上一世，他是死了的，但锟铻并没有消失……
也许对锟铻来说，死亡，并不是他从人类变成阴魂，而是他的阴魂也直接消散掉。
“锟铻……”段亦知将手收回，这一次的触碰，他依旧没有弄清楚锟铻到底是什么。
“一个小时后，警局就来人了。委屈你几天了，段亦知。”赵元洲开口打断了段亦知。
段亦知到底还是没能将那句‘你是什么？’问出声。之前他问的时候，锟铻给他的回答是“你的刀”，他的视线从锟铻脸上缓缓向下，落到了锟铻手中的锟铻刀上。
锟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他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咒印是前世的他印在锟铻手臂上的，锟铻所知道的一切，也来源于前世的他……
一切好像又形成了一个闭环，他依旧只能自己去探索。
段亦知收回了视线，朝着赵元洲点了点头，“他们应该在人为的制造执念，注意‘华洲’这家公司。”
“你好像知道挺多信息的。”
“你们办了这么多起灵异案件都不收集信息，只处理事故的么？”
赵元洲被怼得哑口无言，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处理案件都是直接将阴魂处理，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减少群众的损失，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执念形成的原因，却实一直都被他们忽视了。
赵元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将段亦知提供的信息记了下来，“段亦知，还记得之前我们从桂村回来，我们的谈话内容么？”
段亦知不知道赵元洲突兀的转移话题的原因，但他想起了之前本来不打算告诉赵元洲的一件事情。
他依旧没有说出口，而是选择了回答赵元洲的问题，“人界与鬼界的界限问题？”
赵元洲对段亦知最担心的大概就是这个事。
那天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但从安莫嘴里，他们也得知了一些信息，靠着他这么多年的信息，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段亦知很容易被拉进那个世界，也许这也是那群人为什么会找上段亦知的原因。
“是。我们都是知道，人界和鬼界这两个世界一直都是对立的 ，也是界限分明的。人界有人界的规则，鬼界有鬼界的规矩，但有些执著，打破规则后确实是可以实现的。”
“寿命？”段亦知想到不管是起源地的那个村子，还是在宿舍楼寝室里出现的那个阵法，都是对长寿的执念。
“人也好、鬼也罢，寿命都是有限的。人死不能复生，前世今生不可续缘，这是默认的规则。”段亦知再一次开口，他想到了那群人的目的，“但一直都有人想破坏他们，达达自己的目的。”
并不止寿命，人的欲念太多了。哪怕是他，现在他执着要寻找真相，也成了他的欲念。
之前他能肯定的回答那个人，他没有所求，到现在那人再问他……他也无法果断的回答他了。
“那群人的目的……也许是想用人的身份打开鬼界与人界的大门？”
段亦知想到了鲍祺然，也想到了自己；他们作为鬼界在人界的联系人的驱鬼师，鬼界当权者赋予了他们使用“咒印”的能力，作为代价，他们都恪守着规则，压抑了自己所求的欲望。
鲍祺然被叛后，鬼界也将他的一些能力收回去了。所以他无法打开自己封印将军的墓室……
那群人，要他打开那扇门……这是鬼界赋予他的能力么？
这样的话，在宿舍楼里的经历就说得通了。
他那不合常理的情绪，一直要他推开那扇门的引导……
但为什么是他？
普通人做不到，他能做到？他为什么能做到？
“应该是。”赵元洲看向段亦知，这个人知道的信息比他想的要多很多，他明白的道理，尊重的规则似乎比他还要执著，“但所谓的人界与鬼界的门也不过是一个传说，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段亦知想了一下，隐瞒了自己应该可以打开那扇大门的事，“而且要怎么找到它，那群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段亦知，他们要你开了门？”赵元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天段亦知之所以会是那样的状态……他开了门？
“没有打开。”他隐瞒了一些信息，但说的也是实话。
赵元洲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段亦知的眼神更加严肃了起来，“人和生魂都是不可以进入那个世界的。”
警笛声响起，那阵旋律在段亦知的耳里回荡。段亦知往窗户的位置看去，站在窗前的赵元洲看着窗外，在那窗外有什么？段亦知不知道。
赵元洲和他爷爷都对他强调过，人类是不可以进入鬼界的，但另外那群人，想让他打开那扇门。
那扇门被打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鬼界，到底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