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天睿的神色依旧带着困惑，就像是到了现在，他依旧没有想清楚那时候张馨柔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你们没有在寝室里搜索么？”
段亦知问出声。他是有在事件现场找线索、搜寻证物的习惯。但很明显在沙天睿的描述里，他并没听到他们进入宿舍的时候有找寻什么东西。
沙天睿迟疑了一下，他在看到墙壁的痕迹时，是有去那里找找看的想法，但后来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直到后面丁御缘和张馨柔因为意见不合，他们不欢而散也没有人提出要调查房间。
但沙天睿更觉得在之前张馨柔他们就在找什么东西，而他们也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寝室。丁御缘和张馨柔到了后面，都没有要隐瞒他们是带着目的才来403寝室的。
他老实回答，“没有。”
段亦知将锟铻在寝室捡到照片递到了沙天睿的面前，“你见到的那两个阴魂里有这个人么？”
沙天睿接过照片，段亦知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瞪大，最后在眼白里是剩下那颗黑色的瞳仁了。
“这个人……是张馨柔。”他像是被关进了冰窖里，冷得牙齿打颤，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张馨柔？段亦知并没有见过，连带沙天睿说的陈力鹏他都没见过。只有丁御缘，那是他的同班同学，拉他进那个并没有在学校里注册成功的灵异社的人。
他们相约探险，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但这张照片的相纸已经泛黄，就像是已经经历了很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辨认不出拍摄它的年岁了。
这也让段亦知判断不出来带他们进去的张馨柔是不是真的张馨柔。一切还是要重新调查。
陈力鹏在沙天睿的描述中，倒像个局外人，但也有可能，他是故意伪装的。
而张馨柔和丁御缘……
“你说的那两个身后有阴魂存在的人，他们应该是驭魂师。”赵元洲开口，“丁家在圈里的影响力还挺大的，他们确实是接人委托，拿钱办事的。”
段亦知没有插嘴，而是继续听赵元洲补充。他能猜出他俩的身份，但对圈内的事，他基本上都不了解。
“至于这个张馨柔，姓张的驭魂师家族，我还得查查。”
沙天睿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张照片上，穿着红衣衣服的女生被塞进了储物柜，但和他看到的场景不同，这个照片上的女生更像是自己在将储物柜门关上。
她好像和他看到那个女生不同，但他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同。那天的张馨柔……应该不是鬼魂什么的，他拽过她的手，是温热的。
“这个人……应该不是张馨柔。”他低喃出声，“而且照片是谁拍的了？”
“有没有可能，那天跟你过去的才不是张馨柔了？”一旁一直沉默的饶知宴却开了口。“丁御缘有提到那群人是吧，换个人而已，对他们来说可不要太简单了。”
饶知宴从沙天睿手中将照片抽出来，拿到了自己面前仔细看了起来，“这人可不像大学生的模样。”
也许只是她长得比较可爱……话几乎要夺口而出，沙天睿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站了起来，再次从饶知宴手里将照片夺了回来，他的手摸向那张照片的人的轮廓上，又比了比她的身体比例。
照片上的人的姿势虽然诡异，但他是学画画的，知道人体比例的构造，她和张馨柔确实不同……
他也发现了这两个人并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是很像，而且从这个看去，她的脸是被拉长了一些的，粗略一看才更像了。
那天和他一起参与游戏的张馨柔，要比照片上显得修长。沙天睿想到了另一个人，准确的说是阴魂……
在寝室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张馨柔和丁御缘身后的阴魂是鬼在模仿他们的长相，现在想来，他们身后的阴魂可能本来就长得和他们很像。
“你们说的那个驭魂师……他们身后的阴魂是他们自己吗？”
“？”赵元洲听着沙天睿的话很疑惑。
“那不是他们的阴魂。”沙天睿不是圈里人，就算他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知道的信息也是道听途说类的。段亦知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和自己相似的人，要么是有血缘关系的，要么是命格相似的，这样的阴魂更容易被驭魂师操控。”
那个人就算不是张馨柔，也应该是和张馨柔有一定关系的人。她死了，死后尸体都找不到，魂也是残的。张馨柔用驭魂师的术法让她的残魂存留了下来，然后一直在调查她的死因，找她剩下的魂魄？段亦知的脑海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她的所求很明显。她被利用了？还是早已经加入了那群人，利用沙天睿他的所求启动阵法？
“那照片上的人也有可能是那个阴魂。”沙天睿听完段亦知的话思忖着又补充道。
“这个人我让人去调查了。”不管有没有嫌疑，赵元洲都是要让人去查的。
猜测只能是猜测，不是结果，这也是段亦知为什么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的原因。他的猜测也有可能成为错误导向。
“让阵法真正成启动的触发条件应该是许愿。”段亦知更愿意相信，在之前丁御缘就已经知道了条件，所以他才会嘱咐沙天睿在寝室里有所求。
他记得回溯看到的记忆，那些村民们也是许了愿的。
他们祈求了长寿。
因果从来就是闭环的，种因得果，一方奢求便会有一方失去。
但沙天睿许下的愿望为什么付出代价的会是他的姐姐呢？
“后来你还有见到丁御缘吗？”
沙天睿摇了摇头，“离开宿舍楼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我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变化。后来他问过我几次我那天到底有没有许愿，但我都没有回答他。在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他了。”
饶知宴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这笑里却露出了一丝玩味。他的食指按上了沙天睿的额头，将他低着的头抬了上来，“他应该早就猜出来你许愿了。只有你许愿了，才会开启阵法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