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知，你不去沙天睿的病房？”赵元洲刚准备继续往前走，就看到段亦知并没有和他一同前进。
“楼上还有沙天睿的姐姐，我去看看她的情况。”段亦知停下脚步看向赵元洲。
沙天睿已经苏醒了。刚苏醒的沙天睿是很虚弱的，而且有那个灵媒师带着人赶过去，现在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比起沙天睿，段亦知现在更想看看沙天睿姐姐的情况。
赵元洲之前是通过段亦知告知他的信息和饶梓玥的回报来得知信息的。
他知道还有另一个已经被转走寿的人，但比起已经成了现实的人，他们一般都会优先抢救还没有完全沦陷的人。
这成了他工作的惯性。他看了一眼继续爬楼往前走的段亦知，在他身后跟着拿着刀的锟铻。
赵元洲转了方向也跟上了段亦知。
“那个姑娘的寿命，回不来了。”
阵法并不是储物空间，她的寿命已经到了别人身上，不找到得到她寿命的人，她并不会好转。
“我知道，但她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们会继续调查的。”赵元洲知道这句话过于官方。
他们是会一直调查，也会尽力尽早查清楚，但南城的人民不少，全国的人口就更多了。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没有信息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你知道那些人多少信息？”
饶知宴的表现看在段亦知眼里，他能猜到赵元洲他们与那些人是打过交道的。
“不多。”赵元洲顿了声，又继续开口：“以前我师父他们和他们那伙人较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们并不像是一个有规矩有纪律的组织，里面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完全是一盘散沙，对彼此也不了解……”
段亦知听明白了，就像那个人自己说的一样，他们并不是一个团体。所以那时候那个人才会疑惑他的问题。
而那个人很多行为像极了锟铻，对这个世界的东西陌生，对生活没有什么概念。
锟铻最开始的时候，连他们说的话他都要靠猜才能明白，这也是他为什么说话，总是用简短的句子。
段亦知之前问过他，他以前和人是怎么沟通的。
锟铻给他的回答是，他们说的话和他现在说的话并不相同。
他有想过，锟铻说的是不是他从小学习的咒印，是鬼界的文字。但他听过锟铻开口说后，发现并不是。
那更像一个地方的方言，又或者是古语。
段亦知并不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但他知道古时候汉字的发音和现在并不相同。
“所以就算是抓捕了一些人，他们也提供不了其他成员的任何信息。”
“那个人和我说过，加入他们的人都是有所求的。”
“有所求？”赵元洲看着段亦知的背影，他依旧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着，完全没有回头。但他记得段亦知在被那些人拉拢……
一切好像又轮回到了十六年前，只是那时候被拉拢的人是饶知宴的好友，这一次换成了段亦知。
“段亦知，你所求的是什么？”
段亦知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向赵元洲，“我不知道。”
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么？赵元洲抬头对上段亦知眼睛，那双眼依旧平淡，他知道面前的人并没有说谎。
但那些人所做的事，一定是有目的的。
“段亦知，你要不要加入特调局……”就算是编外人员，至少是在他们的保护下。
赵元洲不想十六年前的事再次重现。
“我有工作了。”
“那有事记得联系我。”
段亦知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喜欢和他们官方打交道的人。赵元洲没有再继续劝他，只是向少年告知他们一直会为他提供援助。
段亦知没有继续问赵元洲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从赵元洲嘴里，他只能判断出来他知道的信息并不多。
而他自己，也向赵元洲隐瞒了事情，人界与鬼界之间那扇门的事。
现在的他并不信任所有人，赵元洲可信，但赵元洲身边还有很多人，还有之前他在警局见过一面，想买他的刀的那个人吧……
人在一个位置上，有时候他并不是他了，就像赵元洲一样，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他有他要遵守的纪律。有些信息，并不适合和他共享。
夜晚的住院部并不安静。医院的病房隔音并不好，在走廊上甚至能听到病人的呻吟声，那是被病痛折磨，却又不想打扰他们，压抑着的喘息声。
段亦知敲了敲门，就听到了安梁的声音，“谁？”
“段亦知，我来看看她的情况。”
安梁知道段亦知口中的她是谁，他看向病床上的人，依旧安稳的熟睡着。
如果忽略她脸上的皱纹，她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
“你直接进来吧。”
段亦知推开门，房间里石瑾并不在，只有安梁穿着那身病号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赵元洲随手打开了病房的灯，他发现段亦知好像很习惯在黑暗里，他都没有随手开灯的习惯，甚至不会隐瞒这个习惯。
很多并不符合人的习惯在段亦知身上经常可以看到，但赵元洲发现，段亦知本人好像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些事情。
“她一直都在昏睡吗？”段亦知走近了那女生的病床前，她比之前似乎又衰老了一些，在她的脸上，已经可以看到老年斑了。
安梁点了点头，“之前外面出现那些纸人闹出了一些动静，但她也没有醒来。”
安梁能够感觉出纸人的动静，段亦知并不意外。和鲍祺然相同命格的人，也是有学习这行的天赋的。
赵元洲走过来，段亦知自觉的把位置让给了他，这方面，鬼医比他要专业。
他看着赵元洲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后是很多银针。
段亦知想到了中医的针灸术，和中医的银针不同的是，赵元洲的针长短粗细分了很多种，每种针的颜色也不一样。
段亦知只听过鬼针，传说不同的颜色对应的是不同程度的阴魂，但这些针怎么用，有什么原理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