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允俯视着下方,眼神凌厉,大有睥睨天下、不可一视之态,嘹亮的声音响彻长空:“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再无幻杀林。”话音刚落,星允已安稳落地。
星允来到将离身边,紧盯着将离说道:“将离,幻杀林已破,接下来还要麻烦将境主带着各位宗主继续往前,剿灭敌人,无论何人,一个不留。”
将离神色骤变,怒道:“这才是你的目的,魅境中人只是一群普通人避世不出,未曾打扰外界,为何连他们也不放过?”
星允大袖一挥,大笑道:“笑话,能制造出如此诡异的幻杀林,怎么可能只是普通人,今日不灭,若等他们出世,就凭这魅术何人能挡,你忘了有多少人因中魅术而死,他们无辜吗?”
将离争论道:“星尊,尚未有凭据证明这一切是他们所为,就这样剿灭,恐难服众。”
星允不怒反笑道:“他们,看来将境主与他们很熟悉啊,难道将境主与他们有所牵连,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啊,将境主,我们各宗可都在四处平乱,弟子死伤无数,倒也没见一向避世不出的将境主为平乱出过什么力,怎么一说道要剿灭那背后之人,将境主就这么着急出来反对呢,您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说话的是雷厉的儿子雷岩,此子一向视战星为死敌,连带着敌视将离,此时有机会打压绝不会放过。
“不错,我觉得星尊说的对,整个星界动荡不安,各处都有魅化之人,现在知道他们藏身在这里,正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莫非也加入进来,刚被将离救过一次的莫非好像并没有一丝感激之情。
星允看着将离似笑非笑的出言讽刺:“将境主,你看,大家并不赞同你的意见。”说完,语气一转调转头对众人道:“出发。”再不顾将离的反对,一行人越过幻杀林继续往里走去。
星云剑在前方开路,如入无人之境,曾经这里的结界禁制不堪一击。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我魅族圣地,杀无赦。”魅境守护使沫天都带领着护卫队,横剑当前,抵挡星允一行。
只见星允头也未抬,嘴角一抹轻笑,弹指间,护卫队已是人仰马翻,再无还击之力,“星云剑”直指沫天都眉心。
紧要关头一声厉喝传来:“住手。”一道白色剑光闪过原本是想要击落星云剑,却不料在白光进入星云剑气范围之内就被敌挡开,白光调头急转,不仅没有阻挡星云剑,连白光剑的主人枫林竟被自己的剑气所伤,手腕处血流不止。
这一来一回实力悬殊尽现,沫白凤暗自心惊,怕是今日不能善了了。
星允轻轻一笑:“凤主,魅族,藏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
“魅境向来避世不出,世人早已不知魅族,不知星尊如何知晓。”凤主惊疑,厉声询问道。
星允冷笑一声道:“在下星界新任星尊,星界之事尽在本尊掌控之中,这有何难?”
沫白凤当即应对道:“不知星尊劳师动众查访我区区魅族所为何事。”
星允浅浅一笑,耐人寻味,未直言回复,而是转变话题道:“交出魂境余孽,否则踏平这里。”星允说得极为轻松,好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沫白凤冷哼一声问道:“如若交出魂境之人,那之后呢?星尊会放过我们吗?”
星允嘴角轻笑,淡定的答道:“不会!”
沫白凤早有料到,嗤笑道:“你倒实在,我早料到如此,诛杀魂境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冲着魅族而来,所以在你们踏入幻杀林的那一刻起,我早已安排人将魂境之人送了出去。”
星允不以为意,说道:“无妨,反正只是一些小喽啰,不碍大局。”星允饶有兴致的看着凤主道:“凤主刚刚动用占星之术预测未来之事,想必损耗颇多,唉。当真是可惜了,如若不是天命所限,不然大有可为,又何必躲在这清贫之地,苟且一生。”
凤主回击道:“你怎会对魅族之事如此了解?”见星允不答,凤主轻笑道:“不过你错了,我并不贪恋权势、寿数,一切都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什么,就拿什么来换。”
星允笑道,:“凤主此言差矣!什么是公平,又哪有绝对的公平,只有强者才佩谈公平,才能改变一切不公,到那时所有魅族之人既能使用异能,也可不损寿元。”星允越说越激动。
凤主直问道:“代价是什么!”
星允缓了缓情绪道:“凤主果然聪明,代价自然是要有所牺牲,不过只要结果满意,就何必拘泥于此。”
凤主摇头叹道:“如若是以牺牲他人性命为代价,这寿数不要也罢,如果星尊所求亦是如此,我劝星尊回头是岸,以免追悔莫及,权势、名利,一切皆是虚妄,凡人一世,须臾短暂,何必强求?”
星允脸上写着淡漠,凤主的话如过耳之风,毫无所动。
星允笑道:“竟如此,也罢!”星允不再与之多言,转头面向百家首领道:“魅族祸乱天下,修习邪术,致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其罪当诛,身为星界之主,自然是要来清剿,还天下太平。”星允说的义正言辞,仿佛世间最正义的化身,却让人不寒而栗,身旁星力低微之人已在威压之下气息紊乱,耳鼻渗血。
星允一向修习纯正星术,周身时时金光环绕,只是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纯正金色,周身浓重的黑雾缭绕,与魔无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竟是星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想要灭我魅族,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言毕,沫白凤携枫林、雪落后退一丈,凌空而起,向祭坛圣地奔去。刚躲进圣地,身后星允一行已至,星允后退,年轻的四位少主自告奋勇上前,合力一击,石门应声而碎。
“这个魅族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一个小小的石门就想挡住我们。”雷岩洋洋得意的说着。
“不可大意!”沈信之凝神戒备提醒道。
“哼,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星允冷笑一声,如流星之逝瞬间来到圣地开阔地带,双眼睥睨之下,环顾四周,却不见沫白凤一行。
待众人齐聚星允周围,突然天地变色,霎时间飞沙走石,无数的石块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围成一座石屏障,屏障越收越紧,众人抬头上看,只见沫白凤、枫林、雪落及四位长老七人,以北斗七星图各占据一个方位,催动星力,缔结法印,开启大阵。
“起!”随着沫白凤一声令下,七人同时发动,法印凝结织成一张七星图,从天而降,下方屏障收缩,上方星网已至,大有一网打尽之势。
这边魅族众人倾尽全力形成合围之势,那边星允依旧云淡风轻,冷清俊毅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
“星尊,怎么办,再不行动,我们就被这张网罩住了,这魅族果然惯会这种偷袭、邪魅伎俩。”雷岩真是本事没几分,处处挑拨的本事倒是和他父亲一模一样。随着七星图覆下,雷岩那聒噪的声音也一同被掩盖。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就是不知这七星阵能坚持多久,凤主还是快想应对之策。”四长老之首赤玄忧虑的说道,其他三位长老青墨、乌白、紫金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阵中。
“轰隆隆……”如天崩地裂之声响彻整个圣地,霎时间七星阵土崩瓦解,星允冲天而起,沫白凤等人来不及反应,在阵破冲击之下重重摔倒在地。
一口鲜血喷出,沫白凤满脸不可置信道:“你的力量竟强大至此,这七星阵乃是魅族流传千年的古阵,我等星力低微虽不能全力催动,但也有泰山压顶之势,不至于连半个时辰都困不住。”
星允挥挥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陪你们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星允剑指轻点,向众人发号施令:“除了那个小丫头,其余人,杀!”
早已按捺不住,几近癫狂的雷岩等人接到命令如凶猛的野兽冲向沫白凤等人,本已是穷途末路的魅族众人怎抵这般攻击,只消片刻已无还手之力,四长老平时只会占星、布阵,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纷纷惨死在屠刀之下,众人欲罢不能,以尸泄愤,可怜的四长老此刻全身都是刀痕已然面目全非。
“住手,停下。”将离怒不可遏,拔剑抵挡,他最终选择站在凤主一边。
“早知你和战星是一伙的,果不其然!”雷岩冷哼一声,转头大声嚷嚷道:“将离叛变,各位同宗盟友,与我一同对敌。”
雷岩振臂一挥,响应者众多,人性善妒,越是优秀者越是为他人所不容,这就是无缘由的恨。
雷岩、莫非、林晚三人围攻将离,痛下狠手,将离以一敌三,未见下风。
这边星允也是狂性大发,“星云剑”立刻幻化作两道星芒,一道指向将离,一道指向雪落,形成光圈将二人紧紧困住,越是挣扎,光圈越是收紧,直至动弹不得。
“母亲、哥哥……”一声声凄厉的哭喊,撕心裂肺,闻者泣血,然而这群嗜杀的野兽却充耳不闻,沉浸在杀戮的狂欢中。
“我要杀了你!为母亲报仇!”雪落哭喊着,挣扎着,然而被星允设下的禁制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哥哥倒在自己的眼前却是无能为力。痛、恨、悔、怒之情无以言表,她冷冷地看着星允,双眼布满血丝,目光如箭能洞穿人身。
星允感受着雪落的目光,疯狂的笑着:“对,就是这样,我要的就是这种无边的恨意,绝望的痛苦,这对我是简直是良药,是享受。”星允疯了一样,整个血液都在沸腾,他肆意的享受着这种极致的恨、极致的怒,躁动的心在这种情绪之下极尽狂欢,他疯狂的吸收着情绪的力量游遍全身,就连那张俊毅的脸此刻都变得狰狞可怖。
雪落看着母亲和哥哥在众人疯狂的屠刀之下竟不得全尸,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昏死过去。
“到底是什么邪术将你变成了这样,还是你本身就是邪恶?”将离看着此刻的星允,仿佛从未认识过此人,他也想不通一个人为何会变得如此,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人心性大变判若两人。
几番挣扎无果,将离放弃了不再挣扎,反而光圈略有松动,将离趁势而为,白术琴出,连绵琴声如琢如磨,如春风细雨,洗尽纤尘,涤静人心。
随着琴声声声入耳,星允沉浸在嗜血狂欢中的众人稍稍回神,看着满地的残尸,满身的鲜血,仿佛一刹那间不认识自己。
“聒噪!”星允轻喝一声,挥动衣袖,光圈再次收紧,琴声戛然而止,众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等待着星允的下一步指令。
“去,把魅族其他人全部找出来,一个不留。”星允平淡的发布着指令,冰冷、无情的话语,让周围的空气都随着寒冷了起来。
星允带着将离、雪落先出幻杀林,林外云淡风轻,而此刻的林内却是人间炼狱,到处是哭喊,随处可见断尸残臂,腥臭冲天。
过了片刻,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原本避世不出的世外秘境,如今只剩满目疮痍,随着一把大火,一族之人、一境之土付之一炬……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风先生立于山颠之上,周身黑气更甚。“凤儿,世间再无人能阻我,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风先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人诉说着什么。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风先生,你要的我已经帮你做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这不是你的故土吗?为什么要这样做?”来者正是星允。
风先生神色平静淡然慢慢说道:“我自有我的理由,星尊不必知晓,照做即可。”
说完径自走去,风先生离开的云淡风轻,感知这背后那两道随时将自己穿透的冰冷目光,嘴角却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