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廿看着几人彼此使眼色，直接打断:“对方是谁？”
“是有仙山的人！”风祁一听这立马抢答。屠廿毫不意外，颔首:“继续。”
牛犇此时举手:“我来说吧，我和风祁在那边林子里蹴鞠，本来就是划给我们魔教的地界儿，那两个人偏偏不知好歹跑我们跟前说浑话，什么‘竹棚搭得挺好，狗住进去了不也还是狗窝嘛’，我俩气不过，一脚把球踢他们脸上‘哎，怪了，秋天也有蚊子叫唤，烦得爷头疼’，然后就……打起来了，”
“谁赢了？”屠廿接着问道。
“我们！”这两人异口同声颇为自豪地喊道。
屠廿露出满意的神色:“那看样子至少你俩没给我们魔教丢人。过来。”他勾了勾手指，两人迈着小碎步上前，就听屠廿阴恻恻地吩咐:“去有仙山那边偷两件衣服，穿着到昆仑山弟子那边，把刚刚的话添油加醋说一遍，记住让他们发现就跑，明白？”
风祁和牛犇眼睛一亮，露出了同样狡黠的笑。
“还是大人高啊！”风祁笑哈哈地谄媚，屠廿嗤笑:“行了，赶快去办，再搞出乱子，我就罚云洛回一念山后在厨房清理三天泔水桶！”
？？？
云洛浑身一激灵，不明所以地偷看了一眼屠廿，然后悠悠转过头恶狠狠盯着风祁。风祁目瞪口呆，张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良久他咽下一口气，咕哝道:“您……还是您狠。”说着就急匆匆拉着牛犇两人跑了。
啼婴寻思，这波大概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阮十三，云洛。”“是！”两人忙应着，屠廿一脸严肃:“别以为你们轻松了，明天的比试，阮十三你至少要给我赢下十场，云洛赢下至少五场，明白吗？”
两人闻言松了口气，赶紧答应。
屠廿又四处转了转，这回没人敢造次，乖乖等着，他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跟啼婴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啼婴调笑:“我看一念山也不算没有师尊吗，你不是跟他们师尊一样？”
“我？”屠廿一愣，旋即笑着摇头，“可不是就这样发两句威风就能当师尊。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别看那些小崽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真要论起道来，他们个个也都不比我见解浅薄。”
两人正走在竹林里，啼婴一蹦一跳踩着竹叶，侧着脑袋问:“可你是魔尊啊？魔教之首，不是最强的吗？”
屠廿想了想，解释道:“修魔与修仙不同，修仙讲究摒弃外物，清心寡欲，超脱于世俗。而修魔偏偏是基于人的痴，狂，贪，欲，甚至是恨与恶，也因此魔教修炼比修仙要快得多，也强得多，而走火入魔的几率也是普通修仙的数十倍。我能坐到魔君的位置，大多是运气还有——”屠廿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执念和恨吧。”
啼婴开玩笑:“我还以为会你有白绥的爱什么的呢。”
屠廿敛眸，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婴儿，绝大多数时候，爱只能让人变得伟大，而恨才能让人变得强大。”
啼婴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他。屠廿眼尾的魔纹似乎在闪烁。她撑着下巴，斟酌着开口:“那你会走火入魔吗？”
“入魔教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住体内的魔元，这能最大程度遏制我们走火入魔，当然也决定了我们的修为会有一个峰值，要想通过自身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难怪你要找我修炼，”啼婴双手交叉在胸前，“快说，你是怎么一早就知道我是狐妖的？跟我睡了好几年的有仙山同僚都不知道。”
屠廿一僵，随口应道:“大概是缘分吧。”
？？？说了那么半天你就给我扯句缘分？
*
第二天仙贤大会终于正式召开。啼婴这回没跟着屠廿，为了自己脚趾着想，她跟云洛他们挤在底下，想着趁别人不注意再上去。
第一场有仙山和昆仑山比试，原本大家默认第一场都只是稍微切磋，点到为止。但是昆仑山弟子好像发了狠劲，招招到位不留情面，有仙山弟子看着明显难以招架。啼婴挑眉，看来昨天风祁他们做的挺好啊，昆仑山弟子趁机泄愤呢。
幸好第一场比赛限时两刻钟，只是初作展示，不论输赢。有仙山这才避免了输得难看。啼婴远远望去，有仙山众人表情都不太好。
接下来几场灵洲和沧海，昆仑山和蓬山相互切磋。看得出彼此都早有准备，这几场比试基本势均力敌。昆仑虽法术不精但体术极高，彭山弟子法术变换万千，昆仑弟子凭借敏捷的身形和疾如闪电的剑法招招拆解；灵洲和沧海都善于御灵，试炼场上两大神兽魂灵嘶吼翻滚，直教天撼地动，弟子们纷纷称奇。
啼婴看得入神，一时间忘了屠廿这号人。屠廿眼神总是在暗戳戳往下瞟她，见她乐不思蜀的样子气笑了。下一轮的机制是随机抽签，比赛双方为一念山和有仙山，抽签方法比较特殊。由星宿仙君放出几只萤火虫，被最多萤火虫落在身上的人就相当于被选中。
此时的啼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凑在旁边看乐子，几只萤火虫飘飘悠悠飞过来，正当她以为要落到云洛身上时，几只小可爱愣生生飞到她头上。
啼婴傻眼了，用手赶也赶不走。就听星宿仙君呼唤：“请被选中的弟子上场。”云洛一着急想自己上呢，就见对面有仙山的人已经登台，还大言不惭：“你们魔教该不会要耍赖换人吧？也对，一个有仙山的弃徒，爬床的狐狸精能有什么本事？”有仙山的弟子哄然大笑，其余修仙者就算觉得这话语粗俗也还是附和地跟笑。
屠廿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看有仙山众人的目光像在看死人。一旁的大仇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魔气，心中一紧，大人这是真的动怒了。再看小祖宗，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翻上擂台，朝着对手掏了掏耳朵：“呦，这不是我们的万年老二‘必输’吗？连你都来了，该不会是给师尊好处了吧？”
一旁众人都在明里暗里谩骂啼婴鄙薄，毕书恼羞成怒地大吼：“你一个常年吊车尾，倒数第一的主儿，也好意思嘲讽我？！”
“倒一也是第一啊，怎么不配把正数第一给我啊？”啼婴吊儿郎当地开口，满脸不屑。风祁吹着口哨起哄:“就是啊，你谁啊就配跟我们小祖宗比啊？”
一念山那边也跟着一片吁声，有仙山不甘示弱骂着啼婴。挺好的试炼场整得跟小学生拉架一样，一边一句有来有往，逼急了互相骂娘。啼婴心里乐呵:爱看，多来点。
如虚清咳一声，他手底下的弟子们才消停。“魔教弟子向来低俗，你们犯什么跟他们一样掉价。”如虚厉声制止。屠廿悠哉悠哉地往椅背上一靠:“是啊，我们低俗，不如哪天本座亲自上有仙山请教请教，什么叫高雅？”
这话一听就是威胁，如虚怒目圆睁但是不敢回话，源道此时抬眸:“魔君愿来，那我们可是蓬荜生辉啊。”两人隔空对视，屠廿冷笑:“本座可不想跟能教弟子骂自己同门是狐狸精的仙君讨教。”
星宿仙君多少有些无语，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他提醒台上的两位准备比试，啼婴举手，一脸单纯地发问:“吵的好好的，打什么啊？”
星宿仙君:？？？？？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