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津门的三大世家,还是孔幼楠,都是韩九麟结交的好友。
而他们受此一劫,完全是被韩九麟给连累!
“很好。”
良久后,韩九麟微微开口,似怒似喜的说了一句。
胡摄拱手道:“王上,今日毕竟是您祖母的寿辰,大寿之日,禁忌颇多,尤其是冲突争执乃至流血,您若是因此搅乱寿宴,难免会被扣上一个不孝不敬之名。”
韩九麟摆摆手,道:“我心里有数。”
言罢,他看向邹灿四人,道:“四位慢用,本王就先告辞一步。”
老人过寿,寿宴开席时间宜在中午12点之前,不可在下午和夜晚开席贺寿,否则容易阴阳颠倒,灾祸临门。
老人过寿,宜合家团圆,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老人过寿,寿宴开席前,应鸣放鞭炮,驱邪避凶,旺运祈福。
京城的老人过寿,一碗打卤长寿面,比一桌子宴席都要费功夫。
东四条胡同,韩府内,韩家的下人,为了今日的打卤长寿面,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活起来。
今日一早,当这些下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早早的起床去厨房忙活的时候,纷纷被府门外,巷道里的情景,给吓了一大跳。
就见巷道里,竟然密密麻麻,跪满了数十个人。
这些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如果单单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还会以为他们是早早来给韩家老太太跪安贺寿的人呢。
但走近了一看,就看得出来,这些人纷纷带伤,神色憔悴,哪里是来给人贺寿的,明明是被人给强迫跪在那里,赔罪的。
韩府下人见此情景,却是没人敢高声讨论,只有到了厨房这片小天地里,方才敢小声嘀咕讨论几句。
除了在厨房里忙碌的以外,还有好几个下人,也在忙着布置整个韩府,张贴红彩,寿字。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来韩府帮忙。
当代书圣陈永元,便是其中之一。
堂堂一书圣,若是到了别人家去贺寿送字,只怕得被当成贵宾中的贵宾,好好接待一番,更要将其笔墨给珍藏起来。
可陈永元来到了韩府,却是就跟韩府的晚辈子孙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
他自备纸笔,亲自写了一副恭寿的对联,让韩府下人帮他熬了一碗浆糊,带着一个下人,亲自张贴在韩府大门上。
上联是:福如东海长流水。
下联为:寿比南山不老松。
横批:延年益寿。
除了陈永元以外,还有不少,都是出去跺一跺脚,某些领域就得抖上三抖的人,来韩府张罗今天的寿宴。
都和下人一般,毫无出彩的地方。
而在韩府门外的萧承墨等人,跪在地上,将这一切,全部都看在眼里。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对联中规中矩,但字确是好看的很。”
蔡青曼盯着那副对联,口中喃喃片刻,眼底透出喜欢的神采。
此刻的蔡青曼,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一些伤痕,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望着那副对联,原本抑郁的心情,却是因为这副字,多少活泛了起来。
毕竟,蔡青曼是一个痴迷古诗画的才女,这副对联,词没什么新意,书法却是一等一的好。
眼见陈永元贴完对联,打算进府门,蔡青曼一时忍不住,叫住了陈永元。
“先生,这副对联,是你写的吗?”
陈永元回头看了眼蔡青曼,颔首道:“不错,是我写的。”
蔡青曼赞道:“你的字真好看,想必你在书法界,也小有名气吧?”
陈永元微微一怔,笑着回答道:“算是吧。”
说完,陈永元走了进去。
一把年纪的吕方,跪在地上一边揉着老腰,一边苦中作乐的看向蔡青曼,问道:“蔡家那丫头,你好歹也号称我们津门的才女,该不会没见过那位吧?”
蔡青曼有些不解,问道:“我没见过啊,吕爷爷您认识他?”
吕方道:“认识,我与他曾见过一面。”
“他是什么人?”蔡青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莫非,他在书法界,很有名?”
吕方似笑非笑的答道:“他就是当代书圣,陈永元。”
“啊?”蔡青曼一时间,直接愣在了那里。
其他人,一时间都是忍俊不禁起来。
孔幼楠耷拉着一条手臂,苦笑道:“没想到,那位先生,竟然就是陈永元。”
萧语嫣低低的骂了一句:“韩家的走狗!”
萧承墨看了眼萧语嫣,压低声音劝告道:“语嫣,禁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心祸从口出。”
萧语嫣冷哼了一声,道:“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在自己家老太太的大寿之日,杀人不成?”
一旁,丑煞的两名手下,站在门口,看管着他们,其中一人冷声道:“我们当然不会在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杀人见血,但你若是不知好歹,也大可以试试我们的手段。”
萧语嫣恨恨瞪了眼对方,忍着不说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萧语嫣心里固然气愤,但也不至于傻到争一时之气。
下一刻,从一旁响起了一道抱怨的声音。
“都是韩九麟,把我们给害成这样!”
几人转头看去,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吕方的孙女,吕慕诗。
吕慕诗此时也是身上有伤,两边脸蛋,全都被人抽的红肿,使得原本清瘦的她,此时看起来,比其她几个女子的脸,都要胖上一圈。
相比较萧语嫣等人恨韩家恨的牙痒痒,吕慕诗则是把一肚子气撒在了韩九麟的身上。
毕竟,他们变成这个样子,完全都是因韩九麟而起,如果不是韩九麟让他们和韩家作对,他们这些津门的世家豪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萧承墨几人,全都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嘴上不说,心底里,其实多多少少也都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