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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孙珍珠承认(1 / 1)


孙珍珠开开心心地坐上来京城的马车,原以为沈漓接她来是过好日子的,谁能想到会被人接到当朝丞相府,询问孩子的身世。

她更没想到沈漓的来头会这么大,面对着当朝的最高官,怕小命不保,只能全盘托出。

她吞吞吐吐地说:“他们确实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么多年我真拿他们当亲生儿子养!还供他们读书!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省吃俭用只为培养他们成材啊……”

沈彧安板着脸,沉声道:“说重点!汝从何时何处收养我孙儿的!见过何人?”

“大人!他们是我捡的!我不是拐子!真的!我在靠近云洲的荒山上捡的……”

孙珍珠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十三年前大渊兵荒马乱,农田颗粒无收,大批的流民从北部南下,孙珍珠一家也在其中。

他们跟随大部队没日没夜地走,饿了就吃树叶树根充饥,能挖到几棵野菜已经是幸运了。还有很多人卖儿卖女换粮食吃,更有丧心病狂者开始易子而食。

孙珍珠的公婆在第五日的时候就不行了,二人先后而去。她和丈夫陈三草草的将俩人埋进山里,不敢多停,继续随着人群走。

到了邺州后,她五岁的儿子陈漓儿突发高烧,而邺州的各地都拦住他们不让进,陈三抱着孩子四处奔走,求他们救救孩子,但那些官兵仍不为所动,继续驱赶流民。

有个神神叨叨的老妇走到他们面前,拿给他们几株药草,熬水后给孩子服下。

孙珍珠将信将疑地给儿子喂下半碗,不成想到儿子当场吐血,没过多久便气绝,她不停地尖叫,一时气急攻心地晕倒在地。

周围有人认出那老妇,指着她大叫:“她是个疯子!你们怎么敢信疯子的话?”

“她手上拿的是毒蔓草!有剧毒啊!”

“唉!可惜啊!孩子没救了……”

陈三气得一脚将老妇踹倒在地,拎起菜刀就要砍死她,老妇哀嚎了两声,又开始痴笑起来,对他说道:“不就死了个儿子嘛!我赔你两个!就在前面的荒山里!你去找吧!”

陈三眼眶通红,哭着大骂:“你个老虔婆!装痴卖傻的疯子!你赔我儿子!老子要你为我儿子偿命!”

那老妇见他真拿着刀冲上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人群中。

“嘿!老娘都说赔你两个了还不行!比你儿子好千倍!你个傻缺!二货!你那儿子也怕是随了你!还不如早点去了,留着也无用!”

陈漓儿因先天不足,从小确实有些痴傻,他被老妇戳到痛处,顿时面目狰狞,双眼猩红地冲上去砍她。

老妇人被吓着了,从怀里掏出一副玉耳饰,“哎哟!好汉!刚刚被你踢了一脚,老婆子我都喘不上气来,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没成想咳出一嘴血,她哼哼唧唧地继续说道:“不用你砍,老婆子我也活不久了,这个是我最后的棺材本,赔给你了!”

陈三接过扔在他面前的耳饰,打量了几眼,见真是好东西,才克制住自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周围的人见老妇身上有好东西,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那老妇又咳了几声,从怀里掏出来几把药草,对他们笑道:“你们也想让我赔儿子不成?嘿嘿嘿,好啊!来帮我试试药!我的宝贝都藏起来了,没人知道,你们若有人想试,我这就去挖宝贝去!”

“哼!疯子!”有人不相信,转头就走。

也有人想抱儿子来试试,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起陈漓儿的惨状,果断的打消念头。

还有一部分人趁机拦下老妇,威胁她把宝贝都交出来,她好像又痴傻了一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拿着几根破草药挨个送人,那些人骂了几句,只能无功而返。

孙珍珠醒来后,不愿接受事实,抱着儿子痛哭,陈三赶紧把怀中的玉耳坠放进她手里,跟她讲了遍事情经过。

“媳妇儿,咱们去把漓儿埋了吧,以后找个地方重新生活,咱们俩还年轻,以后还会再养几个的!”

孙珍珠抱着他痛哭了好久,趁着天色还未暗,抱着儿子的尸身往前面的山中走去。

二人刚把儿子埋下,突然被一阵哭声吓一跳,他们顺着哭声一直往里走,在一棵大树下看见害死儿子的老妇,正倚靠在树下闭眼睡觉。

陈三松了口气,走过去准备再问她索要点钱财,还未等上前,从她身侧慢慢爬出来一个孩童,依偎进她怀中玩着衣领,由于被孩童拉扯着,老妇支撑不住,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孩子似是摔得有些疼,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陈三和孙珍珠赶紧地过去察看。

老妇面容青白,浑身僵硬,怕是已经死了大半天。只是没想到,她说的话竟是真的,在这山林中真有个孩子!

孙珍珠抱起孩子,边走边哄着。

突然,她惊叫一声:“当家的,你快过来!这儿还有一个孩子!”

陈三一听,赶紧跑过去,在大树的另一侧果然还躺着一个孩童,他蹲下拍拍他的脸颊,孩子未醒,他发现不对劲儿,摸了摸他额头,滚烫滚烫的。

“媳妇儿,这孩子发烧了,浑身滚烫,咋办啊!”

孙珍珠一听发烧,似是条件反射,慌忙把怀中的孩子塞给陈三,她则抱起地上的小孩,上下检查着。

“当家的,咱们赶紧离开这吧!在邺州里没人管咱们的死活,咱们赶紧南下怎么样?”

陈三也赞同,他把老妇草草地埋了,立马回去收拾东西,带着妻子和孩子们连夜南下。

路上遇见了个好心的大夫,给了他们一些草药,这才把那孩子的烧退下来,没想到因救治不及时,孩子有些痴痴傻傻的。但孙珍珠却没有嫌弃,这让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儿子,反而更加疼爱。

当他们来到云洲后,却不曾想这里闹匪寇,慌乱下陈三将妻子和孩子藏进枯井中,又用杂草杂草掩埋,他扛起锄头随众人一起去驱赶匪寇。

这场斗争直到一日后官府介入才结束,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村民和流民们拼死赶走土匪,保护村子,连官府都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帮忙。

陈三倒在地上,身上遍布刀伤,脸上也被划伤,皮肉外翻,他留着一口气,拉住旁边与他一同作战的人。

“兄,兄弟!我,媳妇和孩子在,在后面的枯井里,拜,拜托你!帮帮我!帮我带她们出来……”

说完后,也撒手人寰,他被土匪砍中要害,失血过多而死。

而他临终托付的人正巧是里正的大儿子,林忠文敬他是条汉子,带人四处去找古井,最终及时将她们救出。

里正可怜她们母子,便将她们带回林家村,并分了处无人住的老房给她们。

孙珍珠悲痛欲绝,发誓从此不再改嫁,以后就把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

里正带她去办理落户,结果因路引信息对不上,不能给两个孩子办理。

里正有些不解,拉着她到外面询问,孙珍珠这才把事情跟他讲了,又把沈漓的玉佩拿给里正看。

他皱眉说道:“这是沈字,两个孩子姓沈?你可知道他们的原名?”

孙珍珠摇摇头,“捡到后我就叫大的漓儿,小的还不懂事就没取。”

“嗯,这样,大的就先叫沈漓,小的……”他转头看向四周,正巧看见主簿在写字,就说道:“小的就叫沈墨吧!你跟这两个孩子分开落户,但他们还是归你养,以后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村里人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放心就行!”

孙珍珠还是有些不放心,“里正,万一他们将来分家知晓了咋办?我怕跟我不亲……”

“过几年再说,先这么办吧,听说以后上面还要改政策,落户越来越麻烦,咱们趁这会先办了!”

“行,那我听您的!”

就这样,她们正式在林家村生活了下来。

孙珍珠为了给沈漓治病,当了玉耳坠和在沈墨身上发现的小金锁,每日背着两个孩子去县里药铺扎针。

那时,林晚的爹上山采药时常会经过她们家,两个小孩经常会坐在门前玩耍,长相俊美可爱, 任谁见后都忍不住喜欢。

林景山也一样,尤其是知道沈漓发烧烧坏脑子后,对他更是怜爱。经常会采些菖蒲远志送给孙珍珠,让他煮肉汤给孩子喝。

孙珍珠也听说他会看点病,便照着他说的给沈漓熬汤喝。渐渐的,一边扎针一边喝着汤药,果然有些效果,但他以前的事也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照顾他的孙珍珠。

她对沈墨却没有那么上心,这种情况到送沈漓去读书后越演越烈。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像儿子的沈漓,把生活中的不顺心都归结到了沈墨身上,所以沈墨小小年纪就比一般孩子要懂事,而沈漓一直以来都会护着弟弟。

在沈漓读了两年书后,她再次找上里正,让他帮忙去县衙帮忙作证,将沈漓和沈墨过户到她的名下。

听完她的美化讲述,沈彧安老泪纵横,拍着沈漓的肩膀道:“钰儿你受苦了!怪祖父当时没有找到你啊!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漓也想到当时的经历那么坎坷,若不是被孙珍珠她们发现,他跟沈墨可能都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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