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最先传染瘟疫的不是饶州,而是昪州。
那边水患严重,淹死很多人,停雨后又接连高温,没有食物吃的人开始吃死人肉,渐渐的第一个,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传染上瘟疫,他们没等到官府的救助,开始四下逃窜,等官府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
沄州和昪州离得很近,逐渐地从周边开始蔓延起来……
昪州、珩州的众官员急忙上奏,让朝廷严加管控关卡,不让他们继续往前走。
云安县里也有很多流民,因一开始就被拦在城外,没让任何一个人跑进城。那些人当中不乏有心思不正的,每天都会去村里面打家截舍,后来其他村的里正也仿照起林家村,组建巡逻队,打伤了好几人才得以控制住。
一日,林晚晚正在家中练字,高县令派人给她传来消息,让她近日不要出门,把村里守好,不准叫流民进村,他收到消息,南面瘟疫四起,很多得病的人跑了出来,他们县也跑来不少,县城外很多流民都生病了,让她小心防备。
好家伙,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随即,她立马去找里正,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里正听后大惊,让人连夜在村口设下路障,并派人严加看守。
但依旧没有效果,每日来他们村里打水的人太多了,又不能不让他们进,让人打好水放在村口供他们取用依然会有接触,没过几天,村里也有人开始生病。
林晚晚让人连夜制作口罩手套和防护服,给众人分发下去,将那些被传染的人家集中隔离到河边工坊里。
她又问857要了些防治瘟疫的药方,去药铺买缺的药材,好在主要的几味药她之前屯了不少,剩下的在药铺也能买到。
果然系统给的药方特别管用,没用上两日,村里得了瘟疫的人就退下烧,也不再呕吐。
她让村里的人每天都去稻场领药喝,有病治病,无病预防,每天身上的防护和处理过的秽物也用火焚烧,接触过病患的一天三次都要喝药,回家前还要用燃烧的药渣熏一遍全身。
村子里逐渐稳定下来,林晚晚又在村外也搭建了几排草棚,每日给来取水的人分发汤药,可以让他们带着家人一起来领,但不能进村,只能在村外的草棚里。
她亲自带人守在村口,给其他村子的人分发汤药,村子里的人见状,也加入其中。
尤其是沈墨,守在她身旁,根本不让她上手,林晚晚刚盛好一碗汤药,他一把接过去,端给等着领药的人。林晚晚想去看看一些病重之人,沈墨立马拦住她,带着林九他们上前查探,并给他们灌药。
林晚晚有些好笑,行吧,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盛药吧!
有天傍晚,林晚晚正在盛药,忽闻身后有些状况,她正准备放下药碗,突然一群流民冲上来,想抢夺她手中的药!
就在这时,沈墨冲上来揽过她,将带头的人一脚踹飞出去,其他流民纷纷红了眼,冲上来撕扯着沈墨,可他还要护着林晚晚,只能用身体挡住他们。
林九他们离得较远,等赶来后,沈墨的衣服都被他们撕扯烂,口罩也不知被扯哪去了,身上还有被指甲划出的伤痕。
他们直接将这些流民揍了一顿,打趴在地上起不来,大声哀嚎着。
林晚晚没有心思去管他们,拉着沈墨直接回村,把他送回家中,准备处理他身上的伤,
孙珍珠听说他被流民抓伤,很可能会传染上瘟疫,吓得直接将他赶出门,让他去河边的工坊,跟染病的村民住一起,不让他呆在家中,怕把病过给自己。
林晚晚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墨,心里暗骂,这他娘的还是亲妈吗!有这么对自己儿子的吗?不照顾也就算了,还把人赶出去!实在太过分了!
她拉着沈墨气冲冲地回到家,让人把小院收拾出来,换洗衣物和药膏草药一并准备好。毕竟是为了救她,不然他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晚晚拿着酒精给他处理伤口,后背被人抓挠得全都破了皮,尤其是脖子,更加严重。她用酒精把伤口擦到泛白,在上面撒了些药粉,让他光着膀子趴在床上,哪也不能去。
沈墨期间一声都没吭过,只是老老实实地趴着,听林晚晚絮絮叨叨地责怪他和他娘。
“你说你娘也真是的,不照顾就算了,哪有把亲儿子赶出去的!你和你哥就是平日太顺着她了!这以后娶了媳妇还得了?你也不用不吭声,自己心中得有数。还有你也是,刚刚怎么不拉着我跑啊,在那被人抓成这样!若不是护着我,唉!可能躺在这的就是我了,谢谢你啊沈墨!”
沈墨“嗯”了一声,方才确实没找到跑出去的空隙,后面是围栏,其他三面都是流民,一个不留意,林晚晚也会被抓伤,他不敢犯险。
“这两日你若是没有发烧呕吐的症状,应该不会有大碍,一会我让人把药送过来,你好好休息会,我先去收拾下烂摊子,等会再来看你。”
沈墨突然爬起来,拉着林晚晚的手臂说道:“不要近身,让林九他们护着你,以防万一。”
林晚晚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心,“我知道了,你安心休息就行。”
见他还有些不放心,林晚晚将他按回床上,没好气地说:“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吧!其他的事不用操心了!我主要是看看其他村的村民有没有事,一会就回来。”
她回到村口,见林九他们已经把人绑了扔在草棚里,周围的村民也好好地在排队领药,这才放下心。
林九走过来,担心地问:“姑娘,你和沈秀才都没事吧?”
林晚晚点点头,“我没事,只是沈墨受了些伤,伤是小事,就怕会染上时疫,没事,这两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好,这群流民怎么处理?”
“你让人连夜建几个茅草屋,将他们扔进去看管,每日给他们分些汤药,别让他们去嚯嚯其他村子,若是再有流民过来,直接绑起来扔进去,这几日你们好好看着点。”
“行,我知道了。”
林晚晚又让人在村口焚烧大量的艾草和药渣,在四周泼洒酒精消毒杀菌。
没想到第二日,沈墨开始发烧,呕吐,林晚晚赶紧去看着,让人把药量加大,用酒精不断地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他一连烧了两日,林晚晚衣不解带地守在旁边,一旦起烧就给他擦拭喂药,南汐看不下去,想来搭把手,叫她回去歇歇,被她摇头拒绝。
“我不放心,他高烧不退,我怕他再烧坏脑子,好好的一个秀才公,为救我再变成个傻子,岂不是罪过!”
南汐原本还在担心,听完她说的,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还是去厨房熬药吧!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第三天,沈墨终于退下烧,人也逐渐清醒,看着脸色憔悴的林晚晚,心中发紧。
“咳,你,去休息吧……我无事了。”
林晚晚端来一碗粥,舀了一勺放在他唇边。
“你先把粥喝完,我就去休息,一连烧了两三日,可吓死我了!你说你若是烧成个傻子怎么办!你哥回来不得骂死我!”
“呵……”沈墨轻声地笑了笑,“成了傻子倒也不错,让你日后天天侍候我。”
林晚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喃喃道:“不烧了呀,怎么还说胡话呢?不会真傻了吧?”
沈墨抬手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这几天多谢,辛苦你了。”
林晚晚瞪了他一眼,生气道:“知道我辛苦还不赶紧吃饭!真是的,赶紧好起来听见没有!再不好我就把你扔进流民堆去!”
沈墨点点头,松开她的手,爬起来接过碗,自己慢慢地吃起来。
林晚晚看着垂眼吃饭的沈墨,卸去了一身的清冷气,十分惹人心疼,不知怎地,心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慌忙地站起来,说道:“你慢慢吃,我去看看药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留下他慢悠悠地吃着东西。
沈墨恢复的很好,第二日就能出门溜达了,在大好后,林晚晚让人把院子从里到外全部消毒了一遍,至少进出不用再全副武装。
林晚晚早在知道药方管用的时候,就把方子送去给了高县令,这段时日,高县令也在城门口分发汤药,效果显著。
但仍有没救治过来的,只能抬下去焚烧,不让疫情继续扩散。
云安县是第一个控制住瘟疫的,朝廷听说后,立马派钦差过来学习,又在其他的州县一并实施,一月后,终于把瘟疫控制下来,让人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随着瘟疫的消散,人们逐渐开始四下活动起来。
林晚晚看着快要见底的水井,面上愁容不减反增。她只能趁夜里无人看管,让857从空间里运水,将水井里填满水。
村子里把村口处围的跟铁桶一般,不让人进村,想要水就老老实实地排好队,不准任何人闹事。天气炎热,人们火气加重,两句话的功夫就能动起手,林晚晚把五只狗子交给巡逻队,协助他们分水。
一些人看见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吓得顿时噤声,不敢再造次,怕它们扑上来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