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们和赌坊打交道,会不会不太好?”
“是啊姑娘,听说赌坊里的人可凶了!动不动就会打断人的手脚,吓死了!”
林晚晚拍拍她胳膊的手,安慰道:“没事,不用怕,咱们是来照顾生意的,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可是……”
南慕拍了拍南星,“姑娘说的对,你不用怕,咱们看看再说。”
等了会,小伙计带了四五个人来了。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些不安,早知道就带上林九再过来商谈。
她定睛看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长相竟意外地好看,不同于沈墨的冷峻,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像是外邦人。
后面跟着几个壮汉,赶紧上前把桌椅擦干净,请他坐下。
小伙计努力撑着嘴角,心虚地给她介绍:“姑娘,这位,这位是赌坊的东家,段公子,您想买铺子跟他谈就行。”
段千域看着林晚晚,冷声问:“你就是想买铺子的人?”
林晚晚揪着衣摆,点点头,她有些害怕面前的男人,太凶了!
他身后的人俯身上前,小声说:“公子,咱们是来签契的,不是来要账的!你吓着那位姑娘了!”
段千域微微一愣,努力把面容调整地温和些,声量也放小了些。
“姑娘请坐,是直接签吗?带够银子了吗?”
林晚晚小心翼翼地上前,南慕南觅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
她坐在旁边的座椅上,努力地靠着外侧,想离他远一些。
段千域看见她的动作后,有些好笑,又说道:“你不用怕,我不吃人。”
林晚晚:……你不说话还好,一说完我更怕了好不好?
“咳,那个段公子,我,我……”
完了,她本来想讲价的,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啊!这鬼赌坊,心眼真多,专门派了个不好惹的人来签契,真要命!
“没事,你慢慢说,这铺子除了死过人,再没别的毛病。”
林晚晚偷瞄了他几眼,这人咋比林九还吓人,林九是脸上的刀疤吓人,他则是整个人都吓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嘛?
缓了好一会,她才壮着胆子,小声问:“那个,这铺子死过人,我还要请人做法祛祛晦气,您,您能不能便宜些?四百五十两可好?”
“你!这铺子……”
他忽然瞧见小姑娘被他吓得一哆嗦,立马收回声,轻声道:“那什么,四百八十两已经是最低了,此人欠了我们赌坊一千多两,最后只拿这商铺抵债,赌坊里亏得有些多,所以省不得。”
“呃,您看您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而我正巧想接手,您给我便宜些,我请人好好地做场法事,这样既怨不着您也怪不到我,成不?”
段千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本来也怨不着我们,是他自己的问题,钱不是我们逼他借的,手印也不是我们押他按的,关我甚事。”
“嗯,对,您说的没错,那就当交个朋友,成的话咱现在就签契!”
段千域摸着拇指扳指,想了会说:“姑娘想盘下来做什么?继续开酒楼?若开酒楼的话,在下想提醒姑娘一句,这对面的酒楼,个个都不好惹,你小小一个姑娘家,怕是斗不过他们。”
“多谢公子提醒,不知公子听说过百味居和晚香阁没有?”
段千域窦然睁大双眼,重新打量起她。
“这百味居的吃食和晚香阁的香皂,如今在雍城也是难求,难道这两家铺子是姑娘你开的?”
林晚晚朝他笑了笑,说:“正是,说起来,我今日也是凑巧来雍城,凑巧走进了牙行,看到这间商铺,又凑巧遇见公子,也是缘分不是。”
“嗯,没想到那两个铺子的东家竟然是位年纪不大的姑娘,真是惊奇,行吧,就当在下结识了一位朋友,按姑娘说的来吧!”
“多谢公子!南慕,拿银票来。”
南慕从荷包里拿出四百两银票和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
也不怪林晚晚砍价,她这次出来就带了五百两现银,钱都在空间里,也没法变出来,只能大着胆子试一试,没想到这人看着吓人,还算比较好说话的。
他俩签好契,段千域看了眼纸上的名字,皱着眉轻声念道:“林……晚?姑娘这字倒是与人不太相符。”
林晚晚尴尬地笑笑,“我的字确实不太好,已经在练了。”
“嗯,在下段千域,日后林姑娘若有事,可以到段家赌坊找我。”
“好,那先谢过段公子了!”
“既然已经签好,在下还有事,就让随从带姑娘去府衙过户,再会!”
说完,他就带着两个随从走出铺子,剩下的两个随从则带她去了府衙,将事情办好。
没什么事林晚晚也回去了,在客栈要了些饭菜,叫沈漓下楼吃点东西。
吃饭时,林晚晚忍不住开口问道:“漓哥哥,你紧不紧张?考那么多天,会不会害怕?”
沈漓倒是不紧张,但看到林晚晚担心的样子,改口说:“会有些,乡试人很多,集结了各地的有志之才,唉,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林晚晚大声说道,而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赶紧坐好。
小声说道:“漓哥哥你不用担心,以漓哥哥的才学,肯定会过关斩将,夺得榜首的!”
沈漓低低地轻笑起来。
“听了晚晚的话后,突然觉得不紧张了,借你吉言,我定会好好考的。”
“嘿嘿,那就行!”
林晚晚美滋滋地端起碗,继续吃饭,惹得南慕南觅在一旁捂嘴偷笑。
第二天天未亮,林晚晚就收拾好东西,送沈漓去考场。
她们来的早,考场外人不算多,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考篮,看着他在门口处排队检查。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东西都要挨个检验,饼子糕点也要掰开,看里面有没有藏的小抄。由于她准备的东西多,废了挺长时间才检查核对完。
看着沈漓进入考场,林晚晚也回了客栈。
沈漓找到对应的号房,将东西整理好,他见林晚晚准备的物品十分齐全,有些连他都没想到,真是辛苦她了。
第一场考经义,这些倒是难不倒他,但没想到,从第二天下午天气逐渐阴沉下来,不到傍晚就下起了小雨。
夜里气温下降,很容易着凉,而且晚上考场不提供餐食,他们只能吃自己带的东西。
沈漓拿出小铜锅,煮了些米粥,加了些蔬菜干和肉干,趁热吃些热乎的,能让身体暖和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油布挡好门口,能让凉风少吹进来些。林晚晚给他准备的被褥很厚实,睡觉的时候十分舒服。
这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四天,很快就有病倒的学子被抬去医馆,再想继续考,只能再等三年后了。
林晚晚这几天也十分担心,她当日去找木匠把铺子重新翻修,订做全套的桌椅用具,就回了林家村。因为突然下雨,收粮食也被搁置下,每日在家里坐立不安。
第九天,她又赶去雍城,在客栈耐心等待。
一大早天将亮,她们就来到考场外等着沈漓。
渐渐的,从里面陆陆续续地走出人来,来接人的马车牛车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沈漓也带着东西出来了,站在一堆人中特别显眼,虽然形象也说不上多好,但也比其他人好上太多,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林晚晚朝沈漓招了招手,大声喊他。
沈漓听到她的声音,顺着声音一眼就找着了她,拿好东西大步走过去。
林晚晚迎上前,看他下巴长出来胡渣,头发束得也有些歪,衣衫上也沾染了些墨迹。
“漓哥哥,你怎么样?身体可能吃得消?有没有生病啊?”
“还好,没什么大事。”
他嗓子有些嘶哑,状态实在说不上好。
“哥!”
这时,沈墨从人群里挤过来,跑到他们身边,眼神里也充满了担心。
林晚晚有些愣,看着沈墨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听他们说今日不是有山长讲学,就没喊你。”
沈墨顿时心虚地看着沈漓,说道:“我有些担心你,就跟山长请了假……”
“胡闹!我能有什么事!走,赶紧回去!现在走应该还能赶得上!”
林晚晚还是第一次见沈漓生气,沉着脸也挺吓人的。
她连忙说:“漓哥哥你也别怪他了,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我都担心坏了,更何况是沈墨?走,咱们先赶紧回去吧!”
沈漓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没事,你学业要紧,咱们赶紧走吧,你怎么来的?”
“我托同窗帮忙送来的,正好他家里人去送东西,就顺路一起过来接你。”
林晚晚对他说:“你去跟他们说一声,等会跟你哥坐一辆车。”
“好。”
路上,沈漓又开始问起沈墨的课业,责怪他不知轻重,沈墨则在一旁不吭声。
“今年我若是中了,年前就要去京城,而你还要再等三年,教我如何放心?”
“你!唉……京城那边,我十分担心,若林九说的是真的,那咱俩……”
“哥,不必担心,若是相府找你,就顺其自然,若没有,就等我上京,总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行,你明白就好。”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听你嗓子不太好。”
“无妨,就是有些风寒,多亏了晚晚给我准备了些生姜和参片,才没耽误考试,这两天已经无碍。”
“今年的题目可难?”
沈漓点点头,跟他讲了讲乡试中遇到的难题。
回去云安县,她让人赶紧先把沈墨送回书院,她和沈漓回了村子里。
沈漓下车时,林晚晚递给沈漓一个包袱。
“这里面是给漓哥哥准备的换洗衣衫,还有洗漱东西,回去以后梳洗梳洗,好好休息几日。”
林晚晚见他犹豫,把包袱塞进他怀里,说道:“拿着吧,若是不穿,等中举那日穿也行。”
沈漓笑着拎到手中,朝她点点头。
回家后,林晚晚又跑去田里,开始抢收工作,地里的粮食要赶紧收完,不能耽误第二季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