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白轻轻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丰饶城主:“你什么意思?”
丰饶城主的语气说不上恶劣,但是姜元白还是能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出他的不满。
丰饶城主仿佛察觉不到姜元白反问之下的情绪,他眼神飘向窗外,语气也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责问:“你为什么要杀了星魂?
“如果星魂还活着,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荡平荒野,而不是被区区一些畸变怪,逼迫到这般境地!”
丰饶城主猛地转头看向姜元白,锐利的眼神直视姜元白,眼中酝酿的情绪难以形容:“如果我们的力量还在,我们可以收回人类曾拥有过的一切,
“我们可以让世界恢复从前的秩序,让九州一统!而不是现在这样,九座城各自为政,在畸变兽如海浪般密集的进攻中夹缝求存!”
姜元白看着丰饶城主略有些狰狞的表情,摇了摇头,“我得纠正一点,是你们的星魂收回了力量,才导致你们失去力量,而不是因为我杀死了它。”
“但只要星魂不死!”
丰饶城主站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姜元白,低吼道,“只要星魂不死,我们总能说服祂继续赐下力量!我们掌握着沟通办法,迟早可以!”
“迟早?”
姜元白嗤笑一声,“迟早是多早?一年还是两年?等它同意了,你们九州人类还剩下几个?
“你们老城主有没有跟你说过,星魂智商很低,且目光短浅,它根本不在乎人类这个族群是死是活!
“还有,把人类的希望寄托于别人的怜悯,这就是你——新任丰饶城主的选择吗?如果老城主还在,他必然会对你失望至极。”
姜元白看丰饶城主的面容,觉得这位新任丰饶城主大约二十来岁,肯定不到三十。
他觉得这位丰饶城主的观点简直比自己还要幼稚。
姜元白与老城主接触得不算多,且双方的交谈总是针锋相对、心机重重,但是他能感受到老城主的态度。
——那是希望人类“大禹治水”、而不是建造“诺亚方舟”的拳拳自强之心!
砰!
丰饶城主的怒火彻底被姜元白最后一句话点燃,他眼眶一瞬间通红,“不然呢?我不把希望寄托于星魂,难道还要寄托于你的天心体系吗?”
姜元白眉毛一挑,我的……天心体系?
他心中明悟了什么,是说来执政大厦的路上总有居民大呼“传道之祖”之类的名号然后朝他发射礼炮,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天心体系是自己带来的?
丰饶城主把姜元白的沉默当成了无视,他愤怒大吼:“一年了!我们修炼你的天心体系,却始终无法具备强大的、能够对抗畸变兽的力量!”
“因为正经的修炼体系本就缓慢……”姜元白的解释还没说完,丰饶城主又是一巴掌拍向可怜的桌子:
“把希望寄托于你的天心体系,能让我们因守城而死的十几万将士复活吗?!”
丰饶城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出话来:“足足!十三万个家庭,全都因为你杀死了星魂,而崩碎!”
如果星魂活着、如果星魂继续借给他们力量,那这十三万个家庭还会破碎吗?
大概不会,因为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没有组织者的兽潮,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它们团灭,这种事他们曾做到过很多次。
关键就在于星魂是否愿意借出力量,不过双方存在沟通的桥梁,能沟通就代表着有希望,只要星魂活着,确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一个是已知的、强大的助力,一个是未知的、修炼一年尚未有太大进展的天心体系。
这样看来,希望世界的人确实有怨恨姜元白的理由。
但问题是,除了丰饶城主之外,姜元白并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在怨恨自己。
于是他沉默片刻,问道:“这是你的观点,还是天府城、乃至九州所有人都在排斥天心体系?”
丰饶城主一怔,随即继续发怒:“我能代表天府城的人民,对你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行为发出谴责!”
“你凭什么能代表天府城的人民?”
“因为我是他们的城主!因为我负担着九千万人的衣食住行!我还负担着无数家庭的战死抚恤!”
姜元白说:“但这些都是一个城主应该做的,老城主从来没有因此抱怨过,这不足以成为你代表他们的理由。”
“我说可以就可以!”丰饶城主梗着脖子吼,“还有,不要总是拿老城主来压我,他有他的看法,我有我的观点!他也不像你这样独断专行!”
因为丰饶城主的大吼声,办公室的门立即被冲开,一堆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全部涌了进来。
姜元白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独断专行?
不可否认他确实有点,老鹰他们都因此吐槽过。
姜元白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但这件事可不是独断专行能够形容的。
因为——
“我刚刚一路走来执政大厦,大家——我指的是天府城的人民,似乎都很欢迎我?”
姜元白想到大家的态度,还有几乎没有断过的礼炮,淡淡地提醒丰饶城主。
丰饶城主直接被这句话说愣了,他以为姜元白在威胁自己。
他咬着后槽牙,“就算你用你的威望来逼迫我退位,我也永远不会改口!而且大家都会看到,他们眼中的道祖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冰清玉洁的模样,他们的道祖在干预九州政权!”
姜元白心道我还有干预政权的本领?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姜元白说,“我想表达的是,人民喜闻乐见的,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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