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午表叔来我家做客,正好最近我两只手手心的表皮下面长满了水泡,看着实在倒胃口,因为它们就像癞蛤蟆皮一样。我一个女孩家,虽不说貌美如花,但是患上这样的皮肤病,实在遭人嫌弃。今天也是巧了,能让表叔这个“医生”帮忙看看。
“表叔,你看一下我得的是什么病,手上长这个不痛不痒的,但看着好恶心”,表叔把着脉说道“你这脉象平稳,未有不妥,只是看你茶饭不思,印堂发黑……”说着便抬起我的手至阳光下,仔细端详起来。
忽然,表叔眉头紧锁,问我:“盼弟,最近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我心里是咯噔一下,慌得一批,“表叔我是不是被下蛊了?不严重吧!”我打量道。
“不确定,这得找到根源才知道,你先把症状和我说下。”
“症状?表叔我也没什么症状啊,就是不想吃饭,还有些嗜睡。”
“在这之前呢?”
“有几天心脏不舒服,但我之前每次做心电图都异常,就没当回事,以为是老毛病就没多想。”
表叔若有所思,弄得我有些心慌。
“这东西与你生生相息,游走于血液之中,而且,你已经过了排斥期,幸好你跟我说,不然,你再拖着不治就真的来不及了。”说着,表叔在桌上置一小碗,碗里有透明的液体,见他又取出银针戳破我的手指,将血滴入其中,后又掏出一纸包散粉倒入,搅拌几下,碗里的液体就变成乳白色。
“你先喝下去一半,等一会儿要是身体不适就接着喝完,但无论怎样都不能吐掉,明白了吗?”
我听完二话不说,直接一口气喝了一半下去,一股腥臭味蔓延在鼻腔咽喉部,这味道实在太上头了。还不等喘气,那药好像又涌上来了,正想吐,表叔两指点着我的侧颈,药又乖乖的往下流了。
(二)
困意来袭,我对表叔说:“表叔我好困,可是我睡着了会不会有事”
“没事睡吧,表叔看着你呢”经过同意,眼一闭,不受控制地就跌倒在地毫无知觉了。
“盼弟,快醒醒”我听到表叔的呼唤,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双手和颈部扎满银针,忽然就醒困了,更过分的是,我竟然还躺在地上,我是控制不住的倒头就睡,可竟然没人把我抱到床上去,想着就好气。
还不等我开口,我就被表叔吊起来,悬在半空了,“可以的可以的,表叔你真刺激,不过你这物理学得好啊,动滑轮定滑轮都用着了,质量不错啊,哪里买的,绳子应该结实吧,我不会摔下来的吧?”
表叔朝我笑了笑,坐在树下乘凉了。
“表叔几点了?”
“一点半”
“要吊我多久啊”
“几小时”
“表叔我那个药还没喝完呢,你先放我下去喝药啊,你那白粉价格不菲吧,可不能浪费啊”
毕竟那药再怎么难喝,也都比现在这样脚朝上,头朝下的吊着强。
“过一会儿就放你下来,不要碰身上的银针”
我知道放我下来是不可能了,一个人喊着也没劲,烈日当空,困意再次席卷而来,我放弃了挣扎。
再一次醒来,是因为胃里翻江倒海,所有的内脏里面都有气泡在咕噜,如千只蚂蚁在啃噬,万条蛆虫再蠕动,时而又如刀绞,虽然双脚被吊起,但身体抖动的像脱了水的鱼,前后摇晃得厉害,表叔托着我的后背,拿药往我嘴里灌,药从鼻孔里渗出来,呼吸不得,喊叫不出,简直生不如死。
(三)
没人能够减轻我的苦痛,眼泪糊住了双眼,唯有紧闭双眼默默承受这一切,仿佛熬过了几个世纪,中间有痛苦的清醒,也有无奈的昏睡,当我微微睁眼时,正值黄昏。
发紫的双臂上面插着很多银针,像极了被钉满钉子的木桩,经历过痛苦的我已无过多情绪,只是平淡地看着眼前。表叔拔掉我指尖的银针。我的手已经黑掉了,银针拔出的那一刻,血液冲破血管,极速喷溅到地上,也只有十指连心的痛,才能使我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随着颈部的银针拔除,黑色的血液冲出喉咙,渐渐地,我恢复正常肤色,表叔把我放下了,拔出我身上所有的针,眼泪,鼻涕血液糊了一脸,但维持形象什么的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表叔又喂了我一些药,受损的内脏平静了不少,看着地上的一滩污血,我问表叔,为什么刚才不一下子把银针全拔了,害我难受那么久,把血一下子放出来不就早完事了嘛?“全拔了,血管就被冲爆了。”
地面上乌血渐渐干涸,露出无数个黑色小水蛭。
(四)
地面上的乌血渐渐干涸,无数个黑色小水蛭也显露出来,我欲伸手捏一个起来看看,表叔却挡住了我的手,说“还想再来一遍?这东西就是靠你的血来养的,要是碰到了,再从皮肤钻到血管里,你多少内脏器官能经得起这样消耗?”听罢,我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按照表叔的吩咐,我去拿了一袋盐,均匀撒在了那片黑水蛭上,就听见小黑水蛭滋滋作响,听起来很是刺激食欲。我也是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打趣道:“表叔,不如把它们串起来做烧烤啊,吃起来肯定带劲极了”“可以啊,而且刚刚某人的脖子和脸黑成那样的壮丽景观,真是不可多见呢,我也很期待再看一次。”
回想起刚刚我那双可怜的手,黑的吓人,吃烧烤什么的也就兴致全无了。可我对于怎么招惹上这些东西的,一无所知。
水蛭被盐腌制后,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如果今天,不是表叔来帮我祛除体内的这些脏东西,日后发出恶臭的就是我了。“表叔你快给它们祛祛味,消消毒”我捂着口鼻,有些嫌弃的对表叔说道。
“不急,还需要它们要把母体引过来,不把大的消灭掉,就有除不尽的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