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库房?”
管家纳闷了一声,怎么这么突然。
不是他多嘴,实在是府里除了小将军没个主子在,小将军又这么纯良,裴府的家财还是不少的。
光是老将军开的满庭坊,这一年的银子就花不完。
他怕小将军被人骗去了,到时候娶幼安小姐可就没有聘礼了。
“那个,小将军,老奴多嘴问一句,为何要清点库房?老奴怕老将军回来以后,答不上来。”
裴知懿言简意赅:“提亲。”
说完便大步走向了书房,留下管家一人在目瞪口呆。
一秒后,脸上笑开了花。
大声道:“来人,清库房!”
裴知懿回了书房,拉开了书案最底下的抽屉,一叠书底下压着一本泛黄起皱的书。
那是那日在城门,那个画师送他的春宫画。
定定地看了两秒后,耳尖悄悄泛了红。
喉结上下滚了一下,红着脸拿了出来。
昨晚上,也不知道囡囡满不满意。
都怪自己,喝的太多,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没有过通房,以后也不可能会有通房,更是从来都没有过收通房的想法。
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悄摸地学。
他也有听说过一二,那姿势学得不好,会疼。
可他打小学的不是兵书就是礼数,看这些还是头一回。
更多的是,他不想看别的女子,即便那是个不存在的画像,他也不想。
脑子灵光一动,裴知懿眸色深了深。
拿来了一堆宣纸,翻开了春宫画,红着脸,照着上面的姿势绘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捏着毛笔缓缓画。
浓密的睫毛低低垂着,专注又认真。
片刻,毛笔被轻轻放在砚边上。
宣纸上的男子清冷矜贵,女子眼底下一颗朱红泪痣,妩媚勾人。
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才一会没见,突然有点想幼安了。
......
侯府。
江淮安斜斜懒懒地躺在软榻上,交叠着双腿,好不惬意地晃着,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本书。
“公子,公子!”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江淮安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目不斜视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丢人。”
小厮缓了缓气,“公子,沈小姐回京了。”
砰——!
江淮安咕咚一下从塌上滚了下来,抬头,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那祖宗回来了?”
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回京吗?
怎么突然就杀回来了?
江淮安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手脚并用爬起了身,风风火火地出门。
跑出去几步远,又折了回来,“裴知懿知不知道这件事?”
小厮顿了两秒,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
江淮安低声咒骂了一声,朝着将军府去。
裴知懿的书房里。
一向整整齐齐的书案上,摆满了宣纸,每张上面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姿势。
落下最后一笔,脸已经红得不像样。
“裴知懿!裴知懿!”
江淮安忽然大吼着冲进来。
裴知懿做贼似的,一股脑地将宣纸塞进了抽屉里。
砰的一声开门声,裴知懿蓦地抬头。
江淮安脚步顿了一下,“你,你做什么了?”
“什么?”
开口就沙哑得不像话。
裴知懿忙轻咳了几声,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瞥开。
江淮安眯了眯眸子,走近,“你不对劲,藏什么好东西了?”
书案下,裴知懿的手下意识地挡在抽屉前,心有些慌。
“你来找我做什么?”
“哦!”江淮安霎时想起来,拍了拍脑袋。
“我来是告诉你,铃儿回京了。”
沈铃儿是裴知懿的嫡亲表妹,平时也是个娇气的主。
裴知懿懒懒地往后靠了靠,神色有些恹恹,“回了便回了,有何大惊小怪。”
那个丫头就爱到处玩。
有什么稀奇的。
难道还要他亲自去迎不成?
她又不是幼安,想什么美梦。
不就是短短18年没见而已吗?
江淮安欲言又止,猛吸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一脸从容赴死的表情。
“她要去见幼安。”
听到幼安两个字,裴知懿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放大:“你说什么?”
眼神凌厉得像刀子,江淮安有些犯怵,硬着头皮道:“她知道你跟幼安走得近,说,说是要见见她的小嫂嫂。”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小得跟蚊子声一样。
说是见见,能做出些什么事来,还真不好说。
裴知懿的眼神冷得跟冰霜似的,一个劲地往江淮安身上刷刷的射。
“我就是提了那么一嘴。”
噌的一声,裴知懿站直了身,椅子猛地撞开。
剜了他一眼后,大步出门。
江淮安肩膀缩了缩,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裴知懿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看向江淮安:“她入了城没有?现在在何处?”
江淮安看向身后的小厮。
小厮被吓得颤了颤,“往、往满庭坊去了。”
......
满庭坊里。
掌柜交叠着双手,一脸歉意,“幼安小姐,实在是抱歉,我们东家的表小姐许久未回京,想吃醋鱼了,今日就剩一条鱼了,您看,要不您委屈一下换一道菜,我们给您免单。”
幼安心心念念这道醋鱼已经好几天了。
“不换,本小姐出两倍的银子,让你们表小姐换一道。”
晚月在一侧哼哼了两声,“就是,我们小姐也想吃醋鱼,怎么就非得我们小姐让着她?”
青竹道:“我们小姐还跟裴将军交好呢,你们东家多大的面子,难道还能比裴将军大了去?”
掌柜心里惊起了一层浪。
小东家跟幼安掌柜交好了?
退出门外,又进了隔壁的包厢。
一身鹅黄色,面容娇甜的沈铃儿看向掌柜,“如何?”
掌柜额头都要沁出汗了,有些为难道,“表小姐,那位姑娘不愿意换,要不,您换一道?”
“哼,我不。”
沈铃儿拍桌起身,“这可是我未来小嫂嫂爱吃的菜,我可是要拿去当礼物的,本小姐亲自去谈。”
说完,一把拨开掌柜,直往幼安的包厢里走。
砰的一声。
门被用力推开。
沈铃儿抬脚往里走,身后的掌柜一路追着过来。
楼下,裴知懿和江淮安匆匆赶来,恰好瞥见了沈铃儿凛着一张脸破门而入的样子。
两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裴知懿快步踩着楼阶上去,江淮安提着衣摆蹭蹭跑上楼。
一身玄色的身影落在门口,裴知懿一手握在门框上,神情焦急地喊了一声,“幼安。”
幼安?
她就是幼安??
刚走到房内的沈铃儿身形一怔,看向面前的幼安,小鹿般的眸子一亮,张手将幼安抱住。
“小嫂嫂,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