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懿叹了一口气,“看完了。”
“你爷爷说你私自告知天下要毁婚约,可是真的?”
裴知懿垂眸,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沉声道:“是真的。”
“你爷爷跟朕哭诉的话,你也瞧见了,你退这婚书,他吵着闹着要寻短见,他是朕的老臣子,朕也是被闹得没办法,朕给你赐一桩婚事可好?”
裴知懿起身,撩起衣摆,垂眸半跪:“皇上,臣一心只想替皇上守住北疆,无心于儿女情长。”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日有一个百花宴,在长公主的百花山庄,宴会上设有各种活动,届时各家小姐也会去,你也去主持吧。”
裴知懿猛地抬头,满脸写着不情愿,幽幽开口:“皇上......”
话没说完,皇帝就摆手打断了他:“成不成是一回事,也当是给你爷爷一个交代,不然他还得来烦着朕,朕烦得受不了就想赐婚。”
裴知懿想了想,比起赐婚,还是主持百花宴好,反正也只会走个过场,等日后爷爷回来了,他还多个搪塞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领了命,随后退了出去。
他一走,皇帝就说道:“人走了,出来吧。”
帘后走出一个花白胡子却精神抖擞的老头,一双眼睛跟裴知懿有七八分相似,凌厉不外敛,狐狸似的满眼的算计。
他笑嘻嘻拱手行礼道:“老臣谢过皇上。”
皇帝揶揄道:“朕可都依你的意思说了,你这孙子可未必肯啊。”
裴武笑道:“臣了解臣这孙子,他会去的。”
……
裴知懿一回府就看见江淮安搬来一张太师椅,坐在前厅正中间,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江淮安瞧见人回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回来了?”
裴知懿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管家,“让厨房把军师的药端上来。”
江淮安不解地看向管家,后者一脸懵,显然他都不知道什么药。
江淮安又看向裴知懿,“什么药?”
裴知懿不轻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什么病就喝什么药。”
“你!”
不给他桃酥就算了,还让他喝药?!
这不是骂他有病呢吗?
江淮安气结。
拿着扇子指着裴知懿,“我就问你,桃酥呢?”
裴知懿一脸不知的模样,反问道:“什么桃酥?”
“今日厨房做的桃酥。”
裴知懿眯了眯眼睛,盯着他:“你怎知今日厨房做了桃酥?”
话音落,江淮安顿时炸毛,从椅子上弹起来。
“好啊!有桃酥都不给我留点,你明知道我喜欢吃桃酥。”
跟他的炸毛相比,裴知懿始终不紧不慢,神色淡淡道:“我不知道。”
“你放屁!你与梁木将军比完武那天,我分明跟你说过的。”
“我不记得了。”
“你!”
江淮安再次气结,看向管家,问道:“那日管家也在,你问管家,我有没有说?”
裴知懿缓缓转身,懒懒掀起眼皮看了管家一眼,说道:“你问便是了。”
看着他这副不冷不惊的样子,江淮安气不打一处来。
拉过管家就问道:“管家,你说,我那日有没有说?”
管家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裴知懿的眼色,咽了咽口水道:“老奴没听见。”
江淮安一把用力将人推开,指着管家说不出话来。
裴知懿又问了一遍:“你怎知道今日厨房做了桃酥?”
江淮安想也不想就指着管家说道:“管家说的。”
一旁的管家:“???”
放屁!
明明就是还没来得及收走碟子,军师他自己看见了桃酥碎!
江淮安鼻子朝着管家哼了一声,再次强调:“就是他说的。”
说完就气得摔袖子而出。
叫他说没听见,叫他说谎,叫他不给他留点桃酥!
裴知懿眸子深邃地盯着管家看,看得管家后背直冒冷汗。
半晌,他突然道:“你有没有给我爷爷传信?”
管家后背一凉,神色紧张道:“没、没有,小将军怎么这么问?”
“没有,那我爷爷为何知道我告示百姓我要退婚书?”
管家强忍住想要擦一下冷汗的冲动,“老奴不知道。”
裴知懿看了他两秒,收回眼神。
“不知道最好,准备一下,我要参加后日的百花宴。”
管家看他离开,才直起身子来。
百花宴?
小将军不是不喜欢这些宴会吗?
幼府。
“小姐你要去百花宴?”青竹诧异道。
晚月也有点意外:“小姐你怎么突然想去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吗?”
幼安正在算着月影楼跟赌场的账本,算盘珠子噼啪响。
最后一颗算盘珠子停下,她才说道:“因为今年的头奖是神秘大奖,值很多银子,价比千金。”
青竹晚月点了点头,一脸了然。
那倒也正常。
凡是有银子的地方都少不了她们家小姐。
不过——
“小姐,头奖值很多银子的消息你是哪里听来的?”
青竹纳闷,她们怎么不知道今年的百花宴改了。
幼安边收拾账本边说道:“我爹说的啊。”
她爹特意写信传来告诉她的。
青竹晚月对视了一眼。
老爷传来的消息.......那有待考证。
......
百花宴前一日。
幼安揣了几锭银子就出门。
她先是去了一趟成衣铺,正巧遇上来给裴知懿拿衣服的管家。
“幼安小姐?”管家喊了一声。
“你好。”
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好这是什么意思?
这幼安小姐还真是和旁的女子不一样,难怪小将军也栽了进去。
幼安掏出银子压在柜台上,朝掌柜说道:“掌柜,来一套最好看的衣裳,要碾压百花宴所有女子的衣裳。”
管家心下一跳,幼安小姐也要去百花宴?
就这么巧?
不行。
他要赶紧回去和小将军报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