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海棠依然很满足,尽量把这些景色记在心中,以后想故乡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一下。
正月十七,李青禾在码头送别李海棠,听说她们要先走水路去一趟江州,跟月荷娘子的一个友人叙一下旧。
她也看见了海棠口中的那个月荷娘子,是个看起来有些严肃但又不失温婉的年轻妇人。
月荷娘子带着侍女进了船舱,让李海棠好好跟她们道别一下。
李青禾拉着李海棠的手,道:“京城那么远,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京城跟清石县不一样,那里一个牌匾掉下,都能砸到几个京官,你到时候机灵点,待人接物要圆滑些……”
李海棠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还有些红了眼圈,感动的,越听越有些哭笑不得,道:“青禾,你才十三岁,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李青禾白了她一眼,道:“还不是担心你闹的。”
别说,她还真有种送女儿去远方的感觉。
李海棠也不笑了,抱着李青禾的腰,脑袋靠在她肩上,道:“嗯,我知道,谢谢你,你以后也要好生照顾自己。”
“放心,我会的。”
两人腻歪了片刻,李海棠才松开手,道:“你回去吧,我要上船了。”
李青禾拿过石梅手里的包袱,递给她,道:“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送行礼,吃的用得都有。”
李海棠接过包袱,道:“谢谢。”声音有些哽咽,是李青禾把她拉出泥潭,如今又为她的远行准备这么多东西。
“去吧。”
李海棠依依不舍地上了船,转头对她用力的摆手,“你快回去吧,这里风大。”
李青禾也招手回应,“无碍,等会儿我就回去。”
船夫揭开纤绳,用脚一蹬,船缓缓地离开岸边,四个船桨整齐划一地摇着。
李青禾看着船越来越远,才带着石梅回去。
自此,希望李海棠能越飞越高吧。
今天的太阳有些暖和,李青禾一时不想回去,便跟石梅一起晃悠到城东,想去看看千山茶馆。
这会儿茶馆里面还不是很多人,李青禾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客官,你可要喝什么茶?”小二上来招呼道:“给我来一壶茉莉花茶吧,劳烦你帮我把掌柜请来一下。”
小二满头疑惑,不过还是答应道:“好的,您稍等。”
石梅坐在旁边,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道:“姑娘,这故事不是纤云楼茶座的说书先生经常说的吗?”
李青禾闻言,才倾耳听了一会儿,果真是温酒写的《神灯》,不过这也不出奇,那些话本卖出去这么多,别的说书先生讲,也很正常。
不过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温酒,过年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去纤云楼买饭,过完年之后因为陪海棠,也不怎么去纤云楼。
“这位姑娘,您好,在下就是这茶馆的掌柜,姓沈,请问姑娘找在下何事?”一个一袭素衣的年轻男人来到旁边,谦谦有礼地问。
这男人身上有些书卷气,想必也是个读书人。
李青禾站起来,盈盈一礼,道:“沈掌柜请坐,我想向你打听些事。”
沈掌柜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李青禾对面,问道:“不知姑娘想向在下打听什么事?”
李青禾开门见山道:“这茶馆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个首饰铺,我想问一下,我想打听一下这首饰铺叫什么,以及它的主人在何处?”
沈掌柜有些为难,道:“不瞒姑娘,这茶馆先前都是家父在经营,在下接手也才不过两年,实在不是清楚。”
李青禾听后,有些失望,好在她本来就没期待一次就能打听到消息,便道:“那敢问令尊如今在何处,我想问一下他。”
男人神情一暗,道:“家父前年就过世了。”
李青禾略带愧意道:“抱歉。”
沈掌柜苦涩地笑了笑,道:“无事。”
没问到想知道的,李青禾只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就起身离去。
刚准备走出茶楼,就被沈掌柜叫住。
“姑娘,我刚想到一个人,她可能知道。”
李青禾有些喜悦,问:“何人?”
“我姨母,她家在街尾开了家肉铺,几十年了,应该能知道不少。”
街尾的肉铺,那不就是张嫂子家的肉铺吗,若是她家,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姨母家可是姓张?”
“正是,姑娘怎么知道?”
李青禾笑道:“我与张嫂子相熟。”
“原来如此,她是我表嫂。”
“谢过沈掌柜,那我先走了。”
告辞了沈掌柜,李青禾到一家糕点铺买两盒糕点,就到街尾张嫂子家的肉铺。
“老板娘,许久不见。”李青禾笑着向正在看铺子的张嫂子打招呼。
“哎哟,青禾啊,稀客稀客,老些日子每见着你了。”张嫂子一如既往地热情开朗。
李青禾递过点心,道:“来之前没做准备,随便带了买了两盒点心,请笑纳。”
“啧,这什么话呢,来就来了,带啥点心。”张嫂子硬是不肯接。
“这刚过完年,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还是说嫂子嫌弃我这礼薄?”李青禾开玩笑道。
这下张嫂子只能无奈地接下点心,道:“真是说不过你。”
李青禾见铺子除了她,没有别人,便问:“今日就你一个人看铺子吗?”
张嫂子笑道:“是啊,孩他爹有事出去了。”
“哦,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李青禾也不在兜圈子,直言道。
“有何事?说出来能帮的我尽量帮?”张嫂子也是笨的,平日里青禾极少来她这,她奶奶倒是常来,今日只有她一人,其中必有原因。
“我是想找你婆婆打听点事。”李青禾道。
张嫂子疑惑,找她婆婆能打听什么事?不过打听点事,不算什么事,便道:“她应该跟她老姊妹们唠嗑去了,你先帮我看会儿铺子,我去找回来。”
李青禾道:“那就有劳了。”
“好说好说。”张嫂子脱掉身上的围裙,离开铺子。
大约一盏茶时间,张嫂子才带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