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才最近手气极差,手里的银子都输得差不多了。
正心烦意乱,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来人正是在赌坊认识的赵四。
赵四一脸坏笑道:“放老弟,今日怎么不见你去赌坊啊?”
“滚滚滚,今日倒了血霉了,银子只出不进”,方良才不耐烦地扒拉开赵四搭在肩膀的手。
赵四劝说道:“否极泰来听说过吗,输这么多天,今天总该赢了。”
方良才经不起诱惑,尤其在赌这方面,赵四才说几句,方良才就颠颠地跟赵四勾肩搭背进了赵氏赌坊。
赌坊里骰子牌九麻将等等,方良才正要去平日他常玩的牌九区,就被赵四拦住。
“天天玩牌九,有什么意思,我带你玩个好玩的,庄家还是个小娘子呢”,赵四说着就把方良才往楼上推。
方良才本来是要拒绝的,但一听到庄家是个小娘子,腿就不听使唤,这赌坊可是难见女人。
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前,赵四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二十出头,长相美艳的妇人,正用她那如柔荑一般的都摇晃着骰盅,她对面还有三两个男人赌得面红耳赤。
“这一手起码得十两吧?”方良才有些犹豫地问赵四,这柳娘子是赌坊的名人。
“哎,这一手多少钱,全看柳娘子的心情,今日她心情好,就算你只有两文钱,也会让你下注”,赵四边说边推着他来到长桌子面前。
柳娘子微微一笑,轻启薄唇:“两位客官请坐,今日我生辰,下注多少都行。”
方良才闻言,便放心地坐下来,不过面对美人,他也不好真的只下注两文钱,便下了一两在小这边。
柳娘子摇晃骰盅,片刻之后啪一声,骰盅落桌,在几人的催促下,拿起盖子。
方良才屏住呼吸,见三个骰子赫然是一一三,欢呼道:“一一三,小。”
“哎”,买了大的几人后悔不已。
刘娘子把二两银子拨到方良才面前。
“我就说今天你转运吧?”赵四坐在方良才旁边,邀功道。
“这才哪跟哪儿呢?”,方良才嘴上没应承赵四的话,手里却很老实地把二两银子都买了小。
几轮下来,方良才买啥,柳娘子就开啥,眼前已然有十几两银子了。
输急眼的几人见状,也跟着方良才一起买。
柳娘子这边没一会儿就输了不少,但她神情平静,仿佛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又几轮下来,方良才已经赢了三十几两银子,他满脸通红,像是极其激动,想着玩一把大的,便把三十两银子通通都买了小,赵四劝了两句没劝住。
其余三人也跟着方良才买小。
柳娘子淡定地摇晃骰盅。
“啪。”
“小,小,一定是小”,方良才心里默念着。
“四五五,大,哎”,其中一个男人哀嚎出声。
“怎么会是大”,方良才有些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大,柳娘子把钱全都拨到自己跟前。
方良才这会儿有些赌急眼了,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总共三两,都买了小。
可惜这次开的还是大。
“哎,赢多了总会输一两手,你这次肯定能押对”,赵四在旁边起哄。
柳娘子又道:“今日饿哦开心,可以先押着,到后面一起算。”
上头的方良才闻言,道:“我先押十两小。”
盖子一开,三六六,大。
“不可能”,方良才双手扯了一下头发有点慌乱道:“在押十两小。”
四五六,大。
“二十两,大。”
二二三,小。
“再二十两,大。”
一二四,小。
“五十两,小。”
三六六,大。
“再……”
“这位客官,你已经欠我们赌坊一百一十两,不能再下注了”,柳娘子悠悠道。
“一百一十两?”,听到这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把方良才浇清醒,赵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房间,最后那几把,原先跟着他下注的人也没下注,他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们是一伙的?”,方良才恍然大悟,指着柳娘子道。
柳娘子嫣然一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今你欠的钱超过一百两,要签卖身契。”
说着房间门就被打开,进入两名魁梧大汉,将方良才摁在桌上,强迫他在一张卖身契上摁手印。
“你,你们给我下套?我要告官”,方良才拼命地挣扎着。
柳娘子将卖身契拿过来,对着卖身契吹了口气,道:“你去告啊。”
说着也不理会叫骂的方良才,径直地离开房间。
方良才被那两个彪形大汉押着关到了一个小房间里,任凭他如何叫唤,也没人搭理他。
柳娘子来到赌坊隔壁的一间茶楼。
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静静地喝着茶,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若单看气质,根本没人会把她当小孩。
这个小姑娘正是李青禾。
“卖身契我给你弄来了”,柳娘子把卖身契往桌上一放。
李青禾拿起来,看了一眼,道:“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方良才这种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只是方良才是已及冠,不能由他人随意发卖,便只能想办法弄来他的卖身契。
柳娘子自己倒了一杯花茶,道:“好说。”
柳娘子是梁嬷嬷介绍的,李青禾想着方良才喜欢去赵氏赌坊赌博,李青禾便想着找个赌坊里的人给他设计一个局,思来想去想到梁嬷嬷,想着她是赵府的管事,说不定在赌坊也有认识的人。
梁嬷嬷还真有个义女在赵氏赌坊,在李青禾二十斤腊肠的讨好下,答应了帮她引荐。
在赌坊里给一个没靠山的人下套,对于柳娘子来说是小事一桩,因她自己的经历,极看不惯方良才这种连亲外甥女都拐卖的人。
柳娘子没坐一会儿,就提出要回去,李青禾恭送她之后,也离开了茶楼,去牙行打听,有没有办法把一个人卖到矿场做苦力。
牙行的人说自然是有,可以把人卖给他们,他们自然有办法卖到矿场去。
于是李青禾就以五两银子的价格,把方良才卖给牙行,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把他卖到越远的矿场越好,这对于一个青壮年来说,价格很是低廉,所以人牙子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