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郁讪讪先上了楼。
冷婳这才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下了,深深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师出未捷身先死了。还是在车库这种地方被抓包,直接社死。
“刚才勾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怎么现在到变据了嘴的鹌鹑了?”
司云寒伸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理了理。
冷婳泄气,“你还笑得出来。我是没脸上楼了。”
知道她是担心被楼上那几位知道了,面子上挂不住,司云寒安慰说,“别担心。贺郁这人有时候是嘴贱,但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他拎得清。”
的确,贺郁嘴严的时候,你就是把他扒开,都问不出什么的。他若无其事地进了包厢。
结果就看到季辞,楚周,路明湛两兄弟,玩味地盯着他看。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儿?”
他摸了把脸,什么也没有了。
楚周问,“你怎么来的?”
贺郁一脸莫名,“当然是开车来的。废话!”
季辞,“那刚才你就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贺郁几乎脱口而出,“没有。”
等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脸上扬起了与他们一样的笑。
“怎么着,你们也是被他赶上来的?”,说着眼神向外瞟了瞟。
楚周一个白眼飞过,“你当我们和你一样傻啊。”
他们才不会没有眼力劲儿又不知趣地去打扰一对‘新人’洞房花烛呢。
只是安静地在外面看了两眼,微微震动的车身而已。
贺郁一听这话,自动忽略了被嫌弃的结果,贱兮兮问,“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那家伙行不行啊?”
一直没说话,也是他们中除开司云寒最稳重的季辞,悠悠开口,“我一个半小时前到的。”
贺郁立马去看自己的腕表。
将近两个小时!
靠!
这么猛!
就在贺郁瞠目结舌的时候,正主到了。
前一秒还在戏谑揶揄的众人,立刻都变成了正经模样。
司云寒环拉着冷婳的手,郑重地向他们介绍道,“冷婳,我老婆,你们嫂子。”
“楚周,路明旭,路明湛,季辞,贺郁。他们是我为数不多的兄弟。”
看到里面的一些熟悉面孔,冷婳愣住了,“路医生和路影帝,是你兄弟?”
路明旭是她爷爷的主治医生,而路明湛则和她最好的闺蜜一直纠缠不清......
所以梁悦的消息,都是从路明湛这里打听出来的?!那梁悦她知道自己的床友是司云寒的兄弟这件事么?
冷婳不由后背发凉,有种在司云寒面前,一丝不挂的透明感。
他到底知道多少?
路明旭哥俩却戏好的,像是第一次知道司云寒老婆是冷婳,表现地和冷婳一样惊讶。
“原来云寒的神秘老婆是冷小姐你啊。”
“梁悦那女人,真是瞒我瞒得滴水不漏啊。”
听他们这么说,冷婳又迷糊了。他们之前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司云寒搂住冷婳,“我没和他们说过我们的关系,今天是第一次公开。”
加上本人的解释,冷婳决定暂时放下疑虑。
反正路明湛知不知道,她回头直接问梁悦好了。
因为今天的局就她一个女性,所以酒局就变成了单纯的饭局。
虽只是寻常聚会,但司云寒他们几个倒是难得聚得这么齐,所以吃到一半,就少不了要喝上几杯了。
司云寒在贺郁倒酒时,直接叫侍者给冷婳上了果汁。
意思很明显,不要给冷婳倒酒,更不能劝她喝酒。
贺郁经过刚才车库事情的历练,这会儿的眼力劲儿也是满分。只是忍不住吐槽司云寒,“你这也太霸道了吧。问过小嫂子她的意思了么?”
“我确实不怎么会喝。”想起前几回的喝酒经历,冷婳立马婉拒。又恰好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你们喝,我出去接个电话。”
司云寒柔声叮嘱了两句,“别走远,我们再喝一会儿,就回家。”
冷婳应声说,“好。”
然后推门出去了。
但司云寒的目光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见人影时,才回了拢。
贺郁忍不住调侃,“啧啧啧,看看咱们的司大总裁,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他的小娇妻啊。”
司云寒冷声,“怎么,家里最近没给你安排相亲了?”
提到相亲,贺郁立刻头大如斗了,立刻摆手抗拒,“司云寒,你还是人么,怎么总往我心窝子上戳啊!我今晚可是好不容易从相亲局上溜出来的...女人太麻烦,我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
司云寒,“不想我提,你就管好你的嘴。”
贺郁气节,“成,我不和土匪一般计较。”
下次,我多收点你律师费!
路明湛这个骚包组局人,今天倒是难得的沉稳,“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你那位小娇妻的情绪吧。我看她刚才看到我和二弟时的表情,她应该已经起疑了。”
司云寒眼底不自觉的暗了一分,“我知道,我会找个机会和她坦白的。”
楚周则好奇道,“你们刚从珊妮白那里来,她看到那整整二十套婚纱时,难道没震撼吗?”
“整整十年,每年两套,你准备了这么久,她知道后难道就没怀疑,不是为她准备的吗?
司云寒喝了一口酒,“她不知道这些。我也没让珊妮白说。”
......
之后屋里又说起了别的,但此刻站在门外的冷婳,笑容僵在了嘴角,手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心空空荡荡的,耳边也是嗡嗡作响。
甚至手机从僵硬的手中滑落,她都不曾察觉。
什么?
他要向自己坦白什么?
什么整整十年?什么不是她的?又是什么不让珊妮白告诉她?
如果一个男人能早十年就开始为他未来的妻子准备婚纱,还是请的婚纱女王费心设计。
她想,是个女人听到,应该都会感动流泪,激动难持吧。
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了。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跟司云寒才刚刚认识不到一个月而已啊。
之前就算见过,那也是人群中没有任何交集的匆匆一瞥。
像司云寒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对一个陌生人一眼定情么?然后还默默爱恋了十年?
她现在有很多疑问,她想马上冲进去问司云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问他,一直以来,在他司云寒的眼中,她冷婳真的只是冷婳吗?
他对她做的,说的那些,又有哪些是真的?
可她的倔强不允许,她的骄傲更不允许她这么不体面的争执,其实她更怕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灰溜溜离场。
可爱意来临时根本无法阻挡,一想到之前司云寒对她种种的关心与柔情,冷婳就控制不住,无法自拔地想要忘记刚才听到的一切。
她想如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她的爱情就还是完美甜蜜的,她就依然没有输......
可她讨厌这样没出息的自己。
灵魂被突然间抽离,只剩空洞虚张声势的躯壳。
冷婳的手指死死拽着裙边,红唇被咬得泛白,强忍着没让早已浸润的眼眶决堤。
猛地,攥紧着裙子的手被一股来势凶猛的力量,以猝不及防的姿态拽进了隔壁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