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考虑清楚了？”清衡手握龙骨，再度询问陆莹玉。给她最终选择的机会。
其实她不赠送这截龙骨，也没有人会怪罪她。
陆莹玉看向龙骨，说没有不舍是假的。但是......
陆莹玉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龙骨，狠狠心道：“师父我想好了，将龙骨赠予大师姐。师姐她比我更需要。”
清衡对于陆莹玉表现很满意，但他不能显露出来。徒弟间互相帮助是好事，不过此事终究是陆莹玉吃亏，治疗宋瀛渠本该是他这个师父的责任。
“师尊。我不能要陆师妹这么贵重的东西。本来我就是个废人，一直拖累大家。若是一直这样接受大家的东西会让我良心难安。”
“瀛渠，你师妹说她已考虑清楚，你不必自责。为师会补偿莹玉。”
“是啊，师姐你就收下吧。”陆莹玉在宋瀛渠面前蹲下来，抓住她的手，非常诚恳地希望她能接受。
是的，在这一刻，陆莹玉希望她能收下。
希望你好起来了以后，把白橘还给我。
“师姐，你要为了自己多想想，你难道不想有机会重新修炼吗？”陆莹玉握紧她的手，虽然有私心，但她也是真心希望宋瀛渠能好起来。
“我......”宋瀛渠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且自尊心很强的人，受伤带给她的摧残已经够多了。不停欠别人的人情更是让她难受，她不怕死更怕还不起。
有白绫遮盖，宋瀛渠看不到任何事物，她的世界一如既往黑暗。
她在黑暗中摇摆不停，不知该往哪边走。
尽管她说不出口，但她的情绪表达已经很明显了，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
可正如陆莹玉所说，接受龙骨对于宋瀛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对于她身边的人也一样，大家都希望她能好起来，减轻各自的负罪感。宋瀛渠毕竟是为了除魔才变成这样。
这其中只有白橘没有这种“绑架”宋瀛渠的想法。所以当她觉察到宋瀛渠的为难后，第一反应是，她不喜欢，那就不要。
“大师姐，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要。还有很多可以治好你的方法。”
宋瀛渠抬头遵循声音看向白橘的方向，只有白橘说得是“不喜欢”，别人都是根据现实的考量。虽然是为了她好，却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但这之中又没有人有错，谁都没有错。
“白橘...谢谢你。”
宋瀛渠冲白橘微微一笑，离得最近的陆莹玉回头看向白橘，她敏锐发现这二人建立了什么特殊的联系。
不过为了让大家放心，也为了早日恢复，不拖累大家，宋瀛渠最终选择接受。
她向陆莹玉郑重道谢，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得。
而白橘不明白宋瀛渠为什么不喜欢还要勉强接受，但她不能阻止宋瀛渠的决定。
只有妙连在一旁轻轻摇摇头，她是喜欢看乐子，但如今事情发展到一个更加复杂无解的状态。这下宋瀛渠跟陆莹玉两个属于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了。
小白橘到最后又要如何抉择？
得到双方点头同意后，清衡屏退其他人，要帮宋瀛渠炼化龙骨，助她重塑经脉。
清衡拿着龙骨，看向大徒弟，这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教导最用心的一个。倾注其中的感情，让他不愿看到宋瀛渠受更多的苦。或许这就是修炼路上必须要受的磨难，每个人都是历经千辛万苦一路走来的。
清衡不忍心看到宋瀛渠现在的样子，同时也不想她日后饱受痛苦。
“瀛渠，龙骨虽能重塑经脉，但你体内的毒解不了。一旦催动灵力，就会发作疼痛，日后你修炼会伴随无休止的疼痛，除非毒被解了。”
更多的清衡都还没说，就算幸运解了毒，她的眼睛也不会恢复。因为失明是眼睛受魔气以及毒的侵袭，眼球已经坏死了。
她的身体也很差，如果炼化龙骨后不抓紧时间修炼强健体魄，也会无法承受而死去。
深知这一切的宋瀛渠只是安静地坐着，对于自己未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选择接受，就必然要承受这一切。
“师尊，我都明白，开始吧。”宋瀛渠平静地有些可怕，清衡不免有些担心她能不能承受得了。
只是不这样做，宋瀛渠活不了几年了。
想到这里，清衡不再犹豫。他们修者都是如此，最不怕的就是没有希望，只要有一线生机都愿尝试。
等候在外的众人都没什么谈论的兴致，气氛很是沉重。
怕宋瀛渠不能经受龙骨的巨大反噬力，越是高级的宝物越难以被炼化，这是共识。
不过有清衡在，应该会没事的。
在几个徒弟心中，清衡就是那根定心针。
再加上还要三长老妙连帮忙护法，肯定会没事的。
情况是好的，但谁也高兴不起来。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不过担心是相同的。
陆莹玉攥紧拳头，她无疑是这之中心情最复杂的。
尽管已经决定了，，她还是会怀疑自己这个决策的正确性。她现在既担心宋瀛渠成功炼化，又担心不成功。
纠结到最后，还是希望她成功吧。
因为陆莹玉到目前为此还没真正接触过死亡，一想到那个结果她会害怕。
所以宋瀛渠还是好起来吧。
好起来以后就不要惹得白橘挂念了。
想到白橘陆莹玉才恍然朝身边看去，看到白橘神情平常地站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这里，陆莹玉突然想到好像从来没见白橘有过害怕的事物，担心也没有。
她的情绪总是保持一个样子，从来不会为了她人浮动太大。
于是陆莹玉悄悄问白橘：“你不担心师姐吗？万一不成功呢？”
“会吗？不成功会怎么样？”白橘还真没想那么多，她已经在不断的时间流逝中，学会缓慢接受一切。
不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无力去改变什么。
不是说没有那个能力，而是无法去得到一个最想要的结局。
越是想要就越是得不到。
越是努力越是会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