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玄一路紧随,速度虽不及那些修士的凌空飞度,但仍能远远跟着,同时还不会暴露自己行踪。
如此追踪半个时辰后,忽见前方大雾骤起,一道道身影尽皆消失,竟也感应不到那些人的气息。
一番天人交战后,李初玄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然而,待他进入大雾中时,却见四周一片朦胧,伸手不见五指,更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一步步摸索着,缓缓前行。
不知不觉间,他一脚踏入殊异结界,蓦然,只见身前景象流转,四周天地更迭,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甫一看去,只见天边残阳如血,大地尸横遍野,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适时,一道天火流星突然坠落,直朝李初玄迎面而来,未及反应,便已瞬间穿透他的身体。
李初玄惊骇不已,连忙低头查看,却发现身上居然毫发无损。
原来眼前景象,并非当前真实发生,乃是某个时空的映照。
当他再次抬头看去时,只见在那群山万壑间,一道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的庞然身影,头顶天穹,双脚抵地,手持一把赤红之刃,正俯视着前方寺庙中一身形单薄,渺小如蝼蚁的白眉僧人,极尽猖狂道:
“老秃驴,莫说你只是区区龙光佛,就算佛祖亲至,也阻挡不了我用这把罪刀,屠尽天下生灵,灭尽世间僧佛!”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被唤作龙光佛的白眉僧人双手合十,轻叹一声道:“天道报应,屡试不爽,既然是因果循环使然,那便由贫僧来了却这桩因果吧。”
说罢,白眉僧人双手结印,身上袈裟陡然佛光大盛,随后化作一条百丈金龙,直冲天际,势要冲破邪祟。
“哼,老秃驴,这桩因果之大,你怕是承受不住!”
说话间,那庞然邪影挥舞赤红之刃,猛然斩去,一道数百丈之巨的赤红刀气瞬间劈碎百丈金龙,随后余势不减,径直落下,白眉僧人刚凝聚出来的金身刹那裂纹密布,一身金黄血液缓缓流淌。
眼看白眉僧人已是支撑不住,那邪祟竟又再起一刀,朝其当头斩下。
而就在这时,一只巨手忽然撕破虚空,微微一握,竟是徒手接住那毁天灭地的一刀。
那邪祟悚然一惊,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然,回应他的,只有另一只从云海中探出的千丈巨手。
邪祟顿时惊骇欲绝,急欲逃遁,不料下一刻却被一掌拍散,瞬间形神俱灭。
至此,那遮蔽了半边天的邪异气息彻底烟消云散,那把赤红之刃则被一道神秘之气,封印在群山之巅的孤峭峰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佛号,白眉僧人因受伤过重,直接于原地坐化圆寂,化为一颗龙骨舍利。
随即,却又见那龙骨舍利悬浮高空,佛光大涨,片刻之后,竟是罩住一缕伺机逃逸的邪气。
原来,那邪祟预感此次在劫难逃,便在被一掌拍死之前,使用秘法分出一缕邪气,隐遁在地下,只要这缕邪气不灭,他就能重获新生。
可令其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要破土而出逃逸时,却被龙骨舍利的佛光捕获。
“死秃驴,有本事你就永远别让我出来,否则我定要血洗...”
话未说完,声音却是戛然而止,随着龙骨舍利收敛佛光,那缕邪气也随之被镇压在两禅寺中。
看至此处,李初玄本以为就此落幕,再无后续,不料就在这时,他又看到不知过了多少年后的两禅寺,忽然潜入一只背生八翅的黄金蝼蛄,落在龙光佛像头顶,趁四下无人,竟是盗走佛像眼珠。
而那眼珠,正是用于镇压邪祟的龙骨舍利。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八翼黄金蝼蛄振翅一扇,竟然直接从里面那方世界飞了出来,然后从李初玄眼前一闪而逝,泛起一层空间涟漪。
“这...这是...时空蝼蛄?”
这空间波动他真是太熟悉了,之前它在李初玄面前一晃而过时,所泛起的空间涟漪,简直与之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追的时空蝼蛄,竟然就是这只八翼黄金蝼蛄!”
而就在八翼黄金蝼蛄飞出片刻之后,又一生物突然从里面窜出,直朝其疯狂追去,如同开启猎杀时刻。
这次,他终于看清那速度奇快的生物,乃是一只生有八翼的白金螳螂,亦名八翼飞天螳螂。
但他纳闷的是,蝼蛄、螳螂虽然会飞,但也不至于能够引起空间波动,穿梭时空吧,它们究竟是何物种,竟有如此异能?!
不及细想,李初玄便连忙追去,欲窥探一二。
群山之间,两禅寺中,一道强横邪气冲天而起,瞬间弥漫整座两禅山,而后凝聚成一个巨大阴森恐怖的鬼脸,如俯视众生般看着两禅寺中的龙光佛像,狰狞笑道:
“死秃驴,我说过,有本事你就永远别让我出来,否则,我定要血洗佛门!”
只可惜他这话,龙光佛已然听不见,只有两禅寺的现任住持微微叹息一声,无奈摇头。
随后,那巨大鬼脸化做一道红光,径往群山之巅的孤峭峰飞去。
霎时,孤峭峰上空,赤红转血红,一副末日景象。
两禅寺中,一脸天真无邪的小沙弥,不无担心地问道:“师父,没了龙骨舍利,那邪祟还能镇住不?”
年轻的两禅寺住持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在这等一下,为师去去就回。”
“那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
两禅寺住持想了想,回道:“若一炷香之内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说罢,他化身一道长虹,直向孤峭峰飞去。
小沙弥看着师父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他转身回到诵经堂中,继续念经。
可平日心无杂念的他,这次却怎么也念不下去。
随后,他放下手中佛经,穿上佛门尊觉所赠,但却从未披过的归元宝袈。
他觉得,自己年纪也已不小,是时候该为师父略分绵薄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