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长着一脸奸相,看起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现实里也果然没错,听到凌真这么说,他开始在袖中扭着什么,一旁的时子故注意这一幕,赶忙扶住秦风的手,低声说道:“秦叔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风看了时子故一眼,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殿内也逐渐安静,此时距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郭青玄坐到观内的主座上,和一旁的小道士耳语,随即小道士拿来一份名册,开始在观内点名。
如果细分开来,道教一共百多个门派,但一般分为七个大派,很多小教派都被纳入大派的分支,只不过他们还都是各自管理各自修炼,像罗天大醮这样的活动,也是一些稍大一些的教派才能参加。
小道士童声稚嫩,读着漫长的名册:“全真派王丹阳,正一派张子佟,楼观派凌真……”
原来凌真是楼观派的,看来楼观派也不算什么正派。
李初九心里想着,但凌真被点到后突然起身,他走到小道士身旁一把夺过名单,说道:“小童,你声音细小,还是我来帮你读吧。”
郭青玄眉头微皱,底下的一众人也对凌真的行为有些不满,特别是李初九五人,觉得他一定是在计谋着什么。
果然凌真点过一些道教的门派后,说道:“下面是我们这次罗天大醮的贵客,看名字就不是凡夫俗子啊。”他脸上闪过一抹邪笑,大声念道:“东北马家……”
听到这四个字,苗苗脸一红,小手紧扣素衣的衣摆,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李初九也反应了过来,心说原来是这样,好个人面兽心的道家子弟,这是想让苗苗下不来台。
未等凌真接着念,李初九突然起身,大声说道:“诸位,这位是东北马家苗苗,我是李初九,这位是时子故,秦风,杨柳嫣,时间紧迫,就不劳烦凌真道长费力了,还请开始仪式吧。”
郭青玄自然也知道苗苗的事情,他刚刚和小道士耳语就是说了这些,听李初九这么说,他也赶忙说道:“好,那么罗天大醮正式开始!”
凌真撇了下嘴,有些诡计没得逞的不悦,但话到此处,也只能悻悻回到了座位。
罗天大醮是极为隆重的祭天法仪,以祈协正星位、祈福保民、邦国安泰。郭青玄宣布开始后,在座的道士全部起身,郭青玄手持高香,插在设好的九座香炉内。
观内搭设九坛奉祀天地诸神,上三坛称普天,祀三千六百神为,中三坛各周天,设二干四百神为,下三坛为罗天,祀一千二百神为,坛上均有香炉。
郭青玄点燃高香后,音乐响起,整个道观瞬间沉浸在宏大而庄严的氛围中,道士们随着郭青玄的引导高声诵经,郭青玄则站于坛前,脚踏罡斗,开坛做法,他们的声音宛如潮水般激荡在大殿之中,与天地相应。
活动日程上写的清清楚楚,此次罗天大醮分为七次举行七朝醮典,主要科仪有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送圣等等,一开始李初九等人被庄严的氛围深深震撼,殿内雷霆般的鼓声和铙钹声,以及持续不断供奉的香火,让几人身上的野仙一阵精神抖索,但渐渐的就有些百无聊赖,毕竟那些玄之又玄的经文对他们毫无吸引力。
李初九还对凌真的行为耿耿于怀,于是看向一旁的时子故,小声说道:“时兄,你说为何道家看不起我们出马弟子。”
时子故瞟了李初九一眼:“李兄可曾听过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辄附人语者,决是邪魔歪道。”
李初九摇摇头。
“这是道家《道法会元》中的一句话,道家认为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野仙是要上出马弟子身的,自然会被他们说成邪门歪道。”
“可道家也有祖师爷上身啊。”
“那些只是电影的杜撰,其实道家所讲的祖师爷上身,并非上身,而是借力,施术者只是获得了能量,神志清醒自主,完全不被控制,包括他们的冥通、扶乩,也都只是信息交流,而非上身。”
李初九频频点头。
一旁的杨柳嫣听到二人的交谈,也插进来:“他们讲正神不附体,又讲一切生灵,志心向道,则道不远。道家三清天尊之一的通天教主,座下有一金花教主,正是我们蟒家的大仙,如此说来,我们应该算得上道家的一个分支吧,可没有人承认,他们就是自命清高罢了。”
秦风也撇嘴说道:“哼,道家所谓的神合大道,只是他们的道,野仙想属道宗门下,必须要受到他们的控制,皈依之后,顶多做个道坛道观的守护者,所以说到底还是出身不同,高贵的人类修炼者,怎会看得起动物修炼者。”
李初九认真听着,那些道家子弟的印象在他心里大打折扣,不过也无所谓,像今天这样的机会纯属意外,以后可能再也不会与道家有交集了。
一天渐渐度过,晚上六点,郭青玄在坛前进行完醮典的最后一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他转身面向身后的道士,说道:“诸位道友,今日之典结束,明日再见。”
道士们听罢散去,纷纷下山,李初九等人也跟在众人身后。
像罗天大醮如此隆重的仪式,自然会得到政府的支持,仪式开始前,三清观就在宗教协会的帮助下订好了山下最大的酒店,山茶庄园,道士们下山后,按照门派被安置好房间,李初九等人也都分到了房间,是单间。
经过一天的经文洗礼,李初九感到些许疲惫,在床上和常月明修了一个时辰的灵合术,之后进厕所检查了下身体,便睡下了。
凌晨一点左右,李初九半梦半醒间听到房外有人吵闹,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出房外,刚出门,就看到时子故、杨柳嫣、秦风、苗苗都在门外,被一群气势汹汹的道士围住,为首的正是凌真。
凌真一脸怒意,手里拿着一件被咬得破烂不堪的黄色道袍,扔在地上:“哼,你等鼠辈,深夜行此等荒唐之事,还说不是邪门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