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提这个事，刘千福是跟着秦悦一起进来的，刚想帮着解释，就见秦悦已经站起来自己回答道：“是我。”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外祖父打算干什么？
李玉莲和二丫也忘记了哭，李玉莲满脸焦急地说：“爹，这事不怪大丫，是我自愿的。”
“外公，姐姐是为了救我和娘，你不能说姐姐。”
二丫哭得鼻音很重，却不忘护着秦悦。
李瘸子的呼吸又重了几分，大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你既然已经帮着你娘和离了，为什么还要待在秦家村里？甚至不知道给我们通过信，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这个外族家？”
众人都是一愣，随后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秦悦刚刚的那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轻声解释道：“娘是出嫁女，如果和离后回到李家村，外族家会给别人看不起的。”
李瘸子呼吸一顿，看向秦悦以及李玉莲还有二丫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心疼。
当初，李玉莲还是闺女没出嫁时，他虽然不算多么疼爱她，却也是从来不会让她饿着。
到了出嫁的年纪有媒人上门，将老秦家说得天花乱坠，更是将秦二说的老实能干，他们也就同意了。
可她一嫁过去，却嫌娘家太远，三天居然都没回门，这让李瘸子有种有了丈夫忘了娘的感觉，对她生出了怨气。
后来，平日里她从没回过娘家，就连过年也不是年年都回。
在两年都没回去以后，李玉莲突然回去了，他们才知道，她又生了一个闺女，而且病得快死了，此刻回来是来借钱的。
李瘸子气她没良心，不借她，最后还是她跪在门外将额头都磕破了，他才丢给了他几百铜板。
随后又是好几年没消息，等再回时就是他们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当时，他们一家四口回娘家过年，不仅啥都没拿，秦二甚至在半夜偷偷拿着小闺女给他送来的年货跑了。
第二天早上，李瘸子发现时质问李玉莲，李玉莲居然还替秦二辩解，说他不是故意的。
李瘸子要面子一辈子，从没想过自己的亲闺女居然能卑微到这种程度，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背后笑话他，一气之下将他们一家赶出了家门，说下就当没生过她这个闺女的话。
可现在听见秦悦处处为了他们外族家着想的话，他突然觉得面子在这一刻变得不值一提。
太过于激动，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甚至不自觉地拉着不算高的衣领，可面色还是越来越不好。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异样，慌乱地询问他怎么了。
李瘸子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秦悦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抓住他的脉搏，脉象细弱，掀开他的衣服，胸口有一处淤青，再观他呼吸困难等症状，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胸痹，也就是气胸。
应该是被打斗中被外力撞击的引起的。
她不再犹豫从怀中拿出银针，想要给他针灸，还没下针，就被一道惊恐的声音吓得一跳，“你干什么？你外公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居然想要害死他，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李大庆一把推开秦悦挡在了李瘸子身前，满脸都是愤怒。
秦悦刚想解释，王氏也冲了过来，“秦大丫，你外公刚才为了护住你们家的东西被人打了，你不但不感激他，居然还想用针扎他，还用这么长的针，你还是不是人了？”
李小双夫妻虽然也没说话，却也为过来怒视着她。
江氏已经不哭了，跌跌撞撞的边朝这边跑边喊：“大丫啊，你不要怨你外公这么多年不让你们回外族家，你外公的心里也不好受啊，你不知道，我经常看到他坐在院里看着你们这边的方向唉声叹气，他也想你们啊。”
李玉莲一直以为她爹真的不认她了呢，没想到是她想错了，想到她当真这么多年没回过娘家，停住的眼泪又下来了，瞬间跪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闺女不孝啊，闺女对不住你。”
那模样就好像李瘸子快要不行了似的。
秦悦现在根本没时间乱作一团的众人，透过人缝看到李瘸子呼吸越来越急促，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急得大声道：“我没有想害外公，我是想救他，你们快让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少胡说，爹就是被你气的，现在你还咒亲外公死，真该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李小双始终没说话，现在也忍不住骂道。
二丫年纪小，才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立马冲到秦悦身前护住她，“不许你们这样说完我姐姐，我姐姐是秦爷爷的徒弟，她的医术可好了，姐姐说外公生病了，就是生病了，你们不让姐姐看，是你们想害死外公。”
她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让所有人都安静了，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难道秦悦说的是真的？
江氏此刻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老伴的情况，所以最先反应过来，“大丫，这是真的吗？你外公真的病了？”
秦悦连忙点头，“外婆你相信我，再不治疗就来不及了。”
江氏只觉得天旋地转，秦悦连忙扶住她，在她手腕上用力按压着，穴道刺激下她才没至于晕过去，“好，你快给你外公看看。”
“娘，你怎么能听她们瞎说呢？”
“就是啊，要是爹有个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家兄弟全都不同意。
江氏却第一次强硬起来，大声道：“大丫是我的亲外孙女，我不相信她相信谁？”
李家兄弟还想反驳，就听她又道：“我相信你爹也跟我一样的想法，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亲孙女的。”
“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李家兄弟对于李玉莲娘仨可没有那么多感情，之前帮着打架也是看到他爹动手了，还是死活不让开。
“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亲娘，你们就给我让开。”
江氏怒瞪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吼得嗓子都哑了，她现在很后悔从前一直软弱，导致她在这个家里说话都没人听。
李家兄弟从没看过他娘这般模样，都不敢再说话，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丈夫都妥协了，王氏和高氏身为媳妇哪里还能挡着。
他们让开后就想跟李瘸子说道一下，还没等他们开口，看到此刻李瘸子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