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京城街道,小贩们已经摆好摊子。
零星的人们在街上走动,小贩们卖力吆喝着生意。
贾如玉和贾琏坐在马车里,他掀起车窗帘看向街道,眼见繁华京城沉寂一夜后,逐渐热闹起来。
贾琏可能是因为起的太早,闭目打着盹儿,轻微鼾声响起。
“爷,到了。”过了一会儿,在外面驾车的昭儿声音响起。
闻声,贾琏才缓缓睁开眼睛。
“三哥儿,走吧,应该都等着我们了。”
贾如玉点头,两人躬着身子钻出马车。
马车外面,有着阵阵马声嘶鸣。
贾如玉,一路看着外面,知道此处已经出了京城,应该是京城通往北方的一条官道。
下了马车,贾如玉发现牛继宗几人牵着马,在一旁聊着天,牛继宗三人他认识,还有几人不认识,想来是四王八公其余家族后辈。
随着贾如玉下了马车,牛继宗几人也走了过来。几人分别问候过贾琏,才走到贾如玉身边。
“哈哈,就等你了。”牛继宗伸出拳头在贾如玉胸口一砸。
贾如玉纹丝不动,这让牛继宗诧异,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斯斯文文的贾如玉居然能受住自己友好的问候。
陈瑞文、马尚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里也松了口气。
因为贾琏的拜访,家中长辈皆有交代,让几人照看着贾如玉一点。
他们本以为贾如玉文采斐然参加科考,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成想到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过硬。
几人最初认识时,牛继宗友好问候,可是让两人也吃了苦头。
放在心中想法,两人向着贾如玉抱拳。“如玉兄。”
贾如玉回过一礼。
这时昭儿从旁边驿站牵过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
白色鬃毛浑然天成,没有一点杂色。
昭儿将马绳交给贾如玉,贾如玉牵着缰绳,抚摸马儿后颈处的毛发。
白色马儿温顺的蹭了蹭贾如玉,这让贾琏惊奇赞叹。
“看来这马儿有灵性,自动识主啊!”
贾如玉回过头:“琏二哥为何这样说?”
牛继宗几人也很好奇,都看向贾琏。
贾琏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才出言解释。
“这匹马血脉源自初代国公战马,性子烈,一般人靠近不得。
我和昭儿能牵动,还是以前我想要驯服此马,经常带着昭儿去喂食,时间久了,这匹马才不排斥我们。”
贾琏说完,害怕贾如玉误解自己想要坑害他,又急忙解释。
“我想着这匹马有着战马血脉,应该能够在战场上帮助三哥儿。当然,我还在驿站准备了另外一匹马,此马万一抗拒,三哥儿还能有个备选。”
贾如玉到不在意,但是贾琏能为他做这么多,贾如玉还是很感谢。
“如玉谢过琏二哥。”
贾琏看着低下头,让贾如玉抚摸的马儿,摆摆手道。
“三哥儿不用客气,我也只是想着试一试。没想还真成了,可能三哥儿就是这匹良驹的伯乐吧,哈哈…”
“不如三哥儿为这马取个名字吧,我以前取的名字,它都很抗拒。”贾琏又说。
这让贾如玉也感到惊奇,摸着鬃毛说道。
“那就叫它白龙吧。”
贾如玉取好名字,白马仰头一阵嘶鸣,看得出来很喜欢这个名字。
几人谈笑间,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
“看马车,应该是薛家。”贾琏道。
果然马车未至,薛蟠大嗓门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如玉兄弟!”
马车缓缓停在贾如玉几人面前。
车上下来的三人,其中一人的出现让贾如玉拘谨。
没错,下来的三人分别是,薛蟠、薛宝钗和李纨。
贾如玉看着李纨下来,放慢了走上前的步伐。
薛蟠是直接冲过来,给了贾如玉一个大大的熊抱。
不得已,贾如玉只能走向几人。寒暄一番,薛宝钗看出贾如玉有话想对李纨说。
便拉着自家哥哥向牛继宗几人走去,刚好贾琏也在那边,借机也能让自家大哥和四王八公后辈亲近亲近。
当只剩下贾如玉和李纨时,气氛变得微妙。
驿站后面有一条小河奔流不息,官道离着小河不远。
贾如玉为了化解尴尬,提议去河边,李纨点头同意。
贾如玉牵着马,李纨跟在身旁,两人并肩而行。
站在远处的薛宝钗回头看见这一幕,心底泛起一丝酸楚。
贾如玉牵着马沉默,脑袋里一直想着前夜风雨。
还是李纨开口打破沉默:“已经入秋,北方更冷,三哥儿可是带了厚衣服。”
“带了带了。”贾如玉说完,又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两人已经走了很远。
贾如玉才开口说道:“纨姐姐可曾恨我?”
李纨脚步一停,看着贾如玉的眼睛。“我从未恨过你!”
贾如玉露出开心的笑容:“嗯!等我回来!”
少年的笑容像阳光般耀眼,让李纨愣住。
随即也绽放出灿烂笑容:“嗯!我等你回来!”
而驿站有几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贾如玉和李纨两人。
东平世子站在燕王身后,燕王站在驿站二楼房间,透过窗户观看着贾如玉。
“王爷,根据探子消息,镇北王一直避战不出兵支援镇北关,镇北关已经岌岌可危。贾如玉等人此番北上,凶多吉少。”东平世子在后面恭敬说道。
燕王望着远处,沉默片刻说道。
“活着才有价值,才能为我所用,他需要证明自己。”
燕王说完,房间里又陷入沉默,东平世子也看着远处的贾如玉,他还是希望贾如玉能平安回来的。
而在燕王隔壁的一个房间,云儿泪眼朦胧看向河边的贾如玉和李纨,嘴里喃喃道。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等你……”
驿站一楼一处桌子旁,一位黑色披风笼罩全身的男子,面容苍白,双眼阴沉的看着外边。
当他稍微掀起帽檐,如果贾如玉看见一定能认出他,因为此人赫然是严荣。
原来因为刺杀一事,严荣处理好死士家属后,一直躲在京城外面,怕被各大势力清算。
因为得到消息,知晓贾如玉会从这里北上,他早早就等在驿站,不知他又有何算计…
坤宁宫内,泰享帝在朝堂上因为镇北王不听调令,好一通发火,发泄完怒火,直接回到了坤宁宫。
“戴全,四王八公的人出发了?”
戴全恭敬道:“出发了,荣国府贾如玉也在其中。”
泰享帝回想好一会儿,才想起贾如玉是谁,他厉声说道。“不管是谁,他们享受这么久,该为皇室效力了!”
戴全不敢发言。
官道驿站。
贾如玉翻身上马,一袭红色劲装,披着的红色披风迎风飞舞。
秋风吹拂,落叶纷飞,树林间沙沙作响。
贾如玉骑在马背上抱拳。
“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如玉就此别过!”
言罢,拽住缰绳,一声“驾”,策马奔腾,一头黑发挽成一束,随风而动。
牛继宗几人纷纷驾马追赶!
贾琏等人止步,注目贾如玉红色背影渐渐远去。
鲜衣,怒马,少年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