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兰远远看见宝贝儿子耷拉在门边好似没了气息,心里一突,撕心裂肺大喊一声,“愿儿!”
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就想去抱人,时染脚下用了点力,地下的人便又哼哼起来,“小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娘不会放过你的,去死去死……”
李翠兰脸色都白了,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踉跄着跪下来:“二小姐,求你放过愿儿吧,他不是故意的。求您,都是我的错,他还小。”
说着邦邦磕头,声音脆响,是用了力的。
时意跑过去扶着她,一脸心疼,恨意也如见了风的野草。
时渊看见这一幕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时染,你要反了天吗,啊?你的礼仪廉耻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他的儿子和女人都被她踩在了脚下,一如同自己也被踩在了脚下。
他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被时染时不时碾压一下的时愿看见自家父亲,仿佛看见了救星。
〝爹,救我啊,这个女人疯了,她竟然敢打我,我好疼啊爹。”
时愿从小被李姨娘护着,从来没吃过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即便是修炼,只要他说累了,李翠兰也依着他,生怕把自己儿子累坏了。
更何况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小公子更是无法无天。
时染看了看担心自己的祖母,随后说道:“女儿还不敢反了天,只不过父亲倒是可以问问时愿的礼义廉耻是不是在狗肚子里。”
“他在我的院子搞破坏,还说要杀了我,作为姐姐,我实在是不愿看着弟弟就这么一条路走到黑,所以代为管教一下。
她直视着时渊的眼睛,“今天能在时府杀人,明天就敢去将军府放火了。”
时老夫人自来了以后,醉晚就十分有眼力见的拿了个凳子过去。
时老太太虽然担心,却也知时染有她做事的章法。她不是别人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这点场面还是能应付的。
只不过,她看着时渊的脸色越来越黑,也不敢放松,毕竟时愿是他唯一的儿子,又一向把时染当根草。
时愿就是他的逆鳞。
别的人不知道,但时愿却十分不好受,他快冻成冰雕,嘴唇都冷的发紫。
时渊大骇,以为儿子中了毒快不行了,趁所有人不注意瞬间出掌向时染袭去。
时染只来得及硬接下这一掌。
时染抽掉了大半灵力应对这一掌,快要支撑不住,果然,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
识海里安安静静待着的小莲花察觉到危险,缓缓流转为她提供灵力。
时渊内心的惊讶只有自己知道,这一掌他用了九成的力,时染不可能接的住。
莫非,这女儿有何奇遇?
她前段时间消失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天材地宝?
时渊的眼神越发古怪,看的时染头皮发麻,她一瞬间发力弹开他。
提起时愿,右手悄悄的输送着灵力进入时愿的经脉,细小微弱。
如果不仔细感觉,根本不知道,以时愿的资质,等他发现,他的手也早已被废。
在时渊蓄力上前时,她故意将人抛向另一边,时渊赶忙换了方向接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时染脚步微移,与时渊的掌风擦肩而过,身后桌椅杯盏碎了一地,坏掉的门窗北风吹的嘎吱嘎吱响。
很好,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做孩子的参差。
那厢他接住了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身体虚弱了些将人交给了李姨娘好好照看。
李姨娘心疼的让丫头去请医者,一直紧紧抱着儿子连时意都不给碰。
时意有些小情绪,又片刻散去。
时染站在祖母跟前,蹲下给她理有些乱的狐裘,“祖母怎么来了,您身体不好别来乱七八糟的地方。”
时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说这里是乱七八糟的地方?
那他天天来?
时老夫人目不斜视,“有个丫头哭哭啼啼的说你把时愿欺负了,让我过来看看。”
不过是自己处理不了,想祸水东引让她一个老太婆子出头罢了。
她不屑,顶着时渊的目光一字不发。
甚至在醉晚搬过椅子来的时候,还笑了笑夸有进步,有模样了。
时染握着祖母的手,觉得刚才的一身寒意都被驱除。
“他先惹事的,我过来以后动辄打杀,嘴里也叫嚣着小贱人,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否则,时愿都撑不到人过来。
这些年,她是杀过人的,从知道是冰灵根开始。
她手上已经有了几条人命。
不过她背得起这些因果,出门在外总会遇见一些人,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大奸大恶之人杀了也不为错。
但是更多的都被她想办法废了。
像之前的杀手,难不成她要像个菩萨一样用死换他们醒悟吗?他们就会放过谁吗?不会的。
她吐槽,“谁知道他怎么弱。”
前不久三长老来给她传信,说是时愿快摸到引气入体的门槛了。
门槛?今日以后,她要他连门都看不见,窗子都不剩一扇。
时老夫人笑笑,看着这一屋子的乱象,突然觉得时家大概走到了尽头。
老的不成个样子,小的也被教导的顽劣不堪。
她也想过将时愿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不管怎样始终也是自己的孙子,谁知她只是说了一下想法还没有要怎么样就被李翠兰拒绝了。
找了一堆借口搪塞,还让时渊特地走了一趟让她打消了想法。
罢了,她也老了,护着时染安全长大已是不易。
想到这,她看着眼前的孙女,心里又被填满,她的时染长大了。
也罢也罢,她这个老太婆就好好颐养天年就好了。
她挥手让管家上前来,吩咐道:“这些东西全部抬到小姐的院子里去,另外拨几个人过去打扫,有什么物件都添上,从我的账上走。”
那些抬着十几个箱子的小厮起身跟着管家就走了。
她又看着时染小声嘱咐,“这些东西我让管家细细对过了,有什么缺的我也做主从李姨娘的账上支给你了。”
旁边的李姨娘全身发抖,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时意抱紧了她。
她的账上都是老爷赏的,这些年她除了贴补娘家其实根本没什么家底。
她以为那女人死了,那些东西也没人会动,开始还顾忌着被人发现,久而久之越来越光明正大,俨然当做了自己的东西。
时愿出去,都是拿着那些东西挥霍。
现在全部都吐出去了。
老夫人发话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丝毫话语权。
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