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鸣，故事听得入神的明月，不甘地看向东方泛白的天空，骂骂咧咧地下了线。
“……世界资源有限，气运事关分配，受儿，你现在明白为何你会成为眼中钉了吧？”
玉蔓真人饮了一口酒，哪怕是仙人之体，经过了近两个时辰的讲述，也难免口干舌燥。
闻太师在一旁不住的点头，满脸受教的表情，却不发一声，显然是在表达自己的善意。
不得不说，很多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真当是受益匪浅。
不过这显然是摆给瞎子看了，人家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见殷受皱眉沉默不语，也不出声催促，只是无比慈祥地看着。
殷受此刻根本做不出反应，信息太多，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这次没人打扰，也没人插话转移话题，玉婆婆几乎将整个世界的运行之理说了个通透。
很多信息都颠覆了他的认知，使得玄学与科学纠缠在一起，越来越难以分清。
按照玉婆婆所说，盘古作为混沌生灵，开天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世界更美好，而是为了可以跨越更高的境界。
至于开天的过程，与前世的科学理论实在是太相似了。
那便是先用本体能力，将混沌之气的活性提升到最高，再以本体自爆的能量，促使其发生质变。
而玄学的方面，则是用神识包裹本体精华，与极端活跃的混沌之气进行融合，化生出新躯体与生命。
新的躯体，便是整个世界。
其所需要的修炼资源，或者说是粮食，便是无处不在的混沌之气。
接下来的过程，便是将混沌之气转化出的各种物质，固化在身体之中，不断提升吞噬能力。
当身体成长到极致时，或许有机会走出混沌，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那时便可进入新的境界。
既然世界是躯体，那么在本质上，与世间生灵便没有了区别，想要成长，便需要吞噬、转化、吸收。
所谓的三界，担负的便是这些功能。
仙界负责扩张与吞噬，却不负责吸收与转化，乍听上去，这很不合理。
毕竟仙圣神通广大、实力强横，能力根本不是凡人可比的。
但玉婆婆一言便道明了原因：“仙道之人只进不出，天道不过是用其维持仙界运转罢了……”
如此讲来，一切便合理了。
寿元悠长，可以最大限度的维持仙界的稳定。
实力强横，可以发挥出仙界最大的吞噬能力。
繁衍艰难，可令新生物质损失最小，毕竟仙道存在天花板，便是只进不出又如何。
而负责消化吸收功能的，便是凡界。
生灵寿元短暂，无论其吃进去的再多，当生命结束时，一切也将回归天地。
至于冥界，其负责的便是剥离精华，并输送至身体各处，同时连同另外两界，形成完美的循环。
令殷受想不到的是，这精华物质的名字，他早已听过无数次了——地脉之气。
而地脉之气的来源，竟然便是生灵轮回时，被剥离下的灵魂物质，在修道之人口中，其与九天灵气并称两气。
两气一阴一阳，出于同源，却功用不同。
灵气健体，地脉壮魂。
所谓的修行之道，便是先取灵气，转化纯阳之体，催生纯阳之魂，打造无双宝筏。
其后纳入地脉之气，阴阳汇聚，如开天创世，终至阴阳平衡，成不朽神魂，纵身躯不存，而魂不灭。
届时神魂便如小世界，身躯重塑一念可成。
而之所以修行艰难，便是因为第一步需要打破阴阳平衡，稍有差池，身躯便会崩溃。
修道之人到处划拉天材地宝，便是因为其蕴含庞大的能量，可在躯体足够坚韧前，用来维持体内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仙道之物，不能为凡人所用的原因。
而凡人虽不能修行，却可时时受两气滋润，若两气浓郁，则会身轻体健、聪敏灵慧，只不过是被动的罢了。
在殷受看来，前世那句“山清水秀，地杰人灵。”，好像便是对此的完美解释。
就是不知道，这算是科学还是玄学。
既然两气是世界所需的营养，那么如何分配便成了问题……
其中冥界对此天然无所求，可以排除在外，而天道需要拿大头，属于不可抗力，便是有人反对也是无用。
至于剩下的残羹冷炙，确是可以进行一番操作的。
凡人都知道，同是身体的一部分，但十个指头却不一样长。
至于是食指长一点，还是无名指长一点，对于脑子来说，大抵是不介意的，只要能用便好。
那么对于天道来说，两气是给仙界多些，还是给凡界多些，本无区别，只要身体不崩溃就行。
规则只有一个，便是看气运的浓郁程度。
讲到这里时，玉婆婆曾笑问：“人族上古三皇功德临身，已可长生不死，却消失于世间，你可知为何？”
殷受自是不知道的，却听得心头发冷，玉婆婆也没有做出解释，转换话题讲起了巫妖之战。
当时妖族创立天庭，使仙界有主，自是汇聚了大量功德，很多大妖修行日久，境界也是极为高深。
而巫族虽可掌控部分法则，但普通巫众却无长生之能，繁衍能力是不强，但基数极大，维持凡间也无不可。
两族本已达成共识，妖族管天，巫族管地，只待三界完善便可。
虽仙凡未分，两族也算纷争不断，但于高层来说，不过疥藓之患，完全称不上死仇。
可大战就这样爆发了，两族彻底衰落。
这次玉婆婆没有再提出问题，以供殷受思考，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巫族以血脉浓度划分等级，越是纯血，寿元越长，繁衍能力虽有减弱，但时间足以弥补一切。
这个族群不讲什么天理，凡事只看血脉，弊端很明显，那便是生活原始，难以创造文明。
但优势亦极为明显，那就是团结，天生的团结。
在她看来，论汇聚气运的能力，种族繁盛虽比不上创造文明，但其效果却也不差。
最关键的是，普通巫众虽不能长生，寿元却比人族要长的多，而且竟然想出了与人族混血的点子。
族群越来越大，汇聚的气运自然越来越多。
而妖族有功德加持，加上大能颇多，天庭气运亦是愈发浓厚，至此仍不知足，学会了混血。
大半气运被两方瓜分，自然有人心存不满，关键人家实力还强，那么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玉婆婆只说到这里，并没有深入分析是谁造的孽，可殷受哪里还想不明白？
两个小孩儿捧着金锭在壮汉前炫耀，一个被锤死了，一个脑袋顶着功德的帽子，被锤成了濒危。
可这其中好像还隐藏着另一个秘密……
殷受一直认为，人族是天道之子，是天生的凡界之主。
娲皇因造人而成圣，足以证明天道是需要人族的，可为何需要却有些细思极恐。
那时巫妖二族正当强盛，人族孱弱不可与之争锋，甚至一度沦为血食，活下来都困难，莫要谈改变世界了。
可人族能解决繁衍问题……
这个念头在殷受脑中一出现，便被他强行驱逐，可产生刺激却大的要命，浑身都感觉不适。
要是自己想的没错，那人族哪里还是什么天命之子……
妥妥的一个大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