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的皇帝恨不得亲手杀死了这两人,但是他也得要顾及女儿的心情,不想让她伤心难过。
让他饶了夏家人,他心里自是不愿的,可要是把夏家人杀了,女儿又会伤心,说不定还会怪自己,一时间皇帝只觉得有些难办。
“秋儿,如今天色已晚了,这件事情日后再议。”一时间没想好如何作答,故而景泰帝只得找了这么个借口说道。
“嗯。”夏知秋点头答应了。
她知道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国家的掌权者,绝不会忍受得了被人蒙骗,当成猴耍,他能说出日后再议的话,完全因为顾及自己的感受而做出的退步。
夏家人犯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欺君之罪,而是意图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
既然皇帝已经愿意做出了退步,夏知秋深知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她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唯一的孩子,皇帝觉得亏欠她,不会舍得让她难做,看她伤心。
夏家夫妻两个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自是不甘心,还想着在求求夏知秋,只是他们还没开口,就被影一让人给拖下去了。
李大海与影一他们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李大海能够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活这么久,还混上了内务总管大太监的位置,自然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此时皇帝肯定是想跟自己的女儿有话想要单独说,于是偷偷扯了扯影一的袖子,示意他们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父女两个。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皇帝与夏知秋两人。
“秋儿,是父皇对不起你,要不是父皇的疏忽,你也不会被人唤走,我们也不会父女分隔多年。”见四下无人,景泰帝这满怀歉意的对夏知秋说道。
他虽气夏家人偷换了他的孩子,但是心里也在怪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派人守着自己的女儿,若是他做到了防范,那夏家也不会得手。
还有女儿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却没能认出她来,而是把一个冒牌货当成自己的孩子悉心教导。
皇帝在得知真相时才发现,难怪当初在夏知秋小的时候,每次见到她总是觉得十分亲切,对她不由自主的喜爱。
原来都是那是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父女,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故而才会觉得亲切 只可惜他却能发现。
“这并不怪您。”夏知秋摇摇头说道。
夏知秋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能怪他,毕竟谁能想到孩子的亲生母亲会想要换掉自己的孩子,而夏家竟然敢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如若不是原身意外听到了夏老爷与夏夫人的谈话,她也不会发现这个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只怕这个秘密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世人悉知。
随着原身的死亡,这个秘密将会被永远埋藏下去。
不过好在有系统在,所以她来了,替那个可怜的原身将这个秘密揭开,让萧恒那个假太子回到他该有的位置。
“既然不怪朕,那你能不能唤朕一声父皇。”听到她说不怪自己,景泰帝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他想听听女儿唤自己一声父皇。
“父皇。”夏知秋看着他,轻轻唤道。
“哎,乖囡——”听到这声父皇,景泰帝忍不住热泪盈眶,小心的抱住女儿,将她揽进了怀里。
这是他的女儿,他的宝贝女儿。
日后他一定会加倍疼她,将缺失的这十七年都给补上。
夏知秋靠在景泰帝宽厚的胸膛上,只觉得心情格外的酸涩,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泪珠。
那是原身的身体残存的意识,她终于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了。
“宝儿,你别哭,我们父女相认,这是件高兴的大好事,怎么能哭呢。”景泰帝察觉到了胸口的衣襟传来的湿意,松开开了闺女,伸手轻轻为她擦掉眼泪,无比心疼的说道。
景泰帝习过武术,每日都要批阅奏折,手经常握笔,故而手掌上生了不少老茧。
他的大掌有些粗糙,替夏知秋擦试泪水的时候,弄得她的脸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着他替自己擦掉脸上的泪水。
景泰帝似乎也察觉到了闺女的皮肤太过娇嫩,于是讪讪收回手。
“都哭成个小花猫了。”景泰帝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掩饰自己的心虚。
“父皇还笑话女儿,你自己还不是成了个大花脸!”夏知秋指着他的脸,轻声笑道。
“父皇这是高兴。”景泰帝直接用袖子往脸上擦了擦,解释道。
经这么一打岔,父女两人之间的生疏削减了大半。
景泰帝见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不希望女儿胡思乱想,便便对夏知秋说道:“凡事都有朕再,你别想太多,安心休息,明日随父皇一起进宫。”
“父皇,儿臣知道。”夏知秋点头道。
宫门早就落了锁,虽然以景泰帝的身份,他就是大半夜的要进宫谁也不敢拦他,只是他嫌麻烦,于是便决定先宿在夏府,等天亮了再回宫去。
皇帝去到了外头,候在外面的李大海立马恭敬的迎了上来。
“陛下。”
他见皇帝明显心情十分愉悦,知道他这是与小公主父女相处融洽,故而李大海真心为自家主子高兴,故而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
虽然他也希望自家陛下能有一个皇子继承皇位,但是谁让陛下唯一的子嗣是个公主呢。
公主也好,皇子也罢,主要得是陛下的亲骨肉才行。
如今陛下能够认清夏家的欺骗,与自己的亲骨肉相认,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皇帝对李大海吩咐道:“去收拾间屋子出来,朕今夜在夏府歇一晚。”
李大海领命,立刻去办了。
夏家主子不多,居住的府邸是皇帝当初见夏皇后生下皇子有功,册封承恩公时一并赏赐的,故而还算宽敞华丽,给他们陛下在这里住下也不觉得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