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看着自己本可以传给香儿的嫁妆全部赔给木家族后,就一天到晚的用着悲哀的眼神看着香儿,对叶儿有些埋怨。对叶儿的能力心里的期望值降了一大截。木叶,更高兴。你没有期望更好,以后就对姐姐一人好就行。
搬了一些家具到船上,船工很为难,这就是个载人的船,并不大,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可不能装家具在船上,再说了,这些家具都是些烂货了。船头就找上了父,说,船吃重,别说再搬,就是现在装上的都要扔下来,不然,这船行不了太远,人和船都会全部掉进大湖里的。父害怕了,又转头给妻商量,最后,只拎了各自的几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一人一包就上了船。
木家原家族的人狂喜,这院子以后可以改建成收金窝窝的金蛋了。可没等他们高兴,就听到有人们在外面狂喊,家族的人忙跑了出去,就见着那桃树自己将根拔了出来,一直向上再向上,上到云层里就不见了。木大人走了,神树就走了,木大人走,是投奔岳家去的,若不是这里的人将他们那一支除了族谱,霸占了此院子。神树也许就不会走了,城里的人全部将眼睛就盯着木族的人。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但那眼神里什么都有了。
父住在楼下,大夫人和木香,木叶就坐在楼上。木叶住在船尾的小阁房里,大夫人借口要和木香住在一起,就把那套大房间给占了。心里暗恨木叶没那个本事,还拿了那么多的钱财。现在家里困难,也没有拿出一个子的意思,这般自私自利的行为,让她十分的抗拒带这个孩子。
父虽也说了几次,但最终是扭不过她,只能作罢。父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次,那托木叶交给夫人的九千两银子,这孩子是吞了还是吞了,就是没有拿出一毛来。哎,本就是愧对这孩子,那钱,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吧。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船里没有拉贵人,哎、哎、哎,熊帮主,您别动手啊”有人上了船,“所有的人都听好了,我们是水帮,我是水帮的熊帮主,用过我们的水,得交钱,知道吗?我们不抢人,我们只要你们 上供。”一男子在外面高叫着,大房子里的大夫人抱着木香,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庆幸,还好自己没有银钱了,不然,今天,只怕是....
不多会,就有人撞了进来,来人还讲规矩,是两个婆子进了门,东翻西翻,最后将床上那两床半新的棉被给抱走了。还将两个女儿头上的桃花簪给搜走了。大夫人和女儿手里拎着的包袱也被收走了。父亲手里只有一包袱的书,却留了下来。
“原来以为是侯府之人,却不料是穷酸书生带着妻女去投奔的,真TM的晦气。”熊帮主带着的水帮之人,来得快,走得也快,走之前,还拉走了原在这船上的几个船工。就只留下船头和他的儿子及两侄子在船上。船头看看木大人,也觉得晦气,这趟钱是挣不了了,还惹了水帮的人。他将这一家人赶到了一个木船上,说自己挣不了钱,这里到京都,大大小小的水帮孝敬是他付不了的。主家也没钱,他就不跑这一趟了。走时,还算没有做绝,看看四个,就留下四把浆扔在了船上。开着大船,张开大帆,扬长而去。
水上就独留一个小船和船上的四人,大夫人哭得不行。自己并不会划船,也无法回家,她和女儿只怕是会死在这湖里了。父叹息着,望望湖里说,“也好,至少我们死后,一家人还能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话音落,木叶开口了,“坐好,抓紧船上的绳”她慢慢的坐了下来,又慢慢的从怀里拿了她平时玩用的香囊。木香的香囊都被人抢走了,她的为何没有被抢走。大夫人心里问,就见着,木叶从里面掏出三个香囊。大夫人大惊,这分明是不久前被抢走的香囊,那里面还有一百两银子。就见着木叶给每人递过来她们各自的香囊。再拿出一个卡桌,正好将几人分成两边。她和她姐在一面,父和大夫人在另一面。再从她的香囊里取出一把把的桃花花瓣,丢在水里。
“都这个时间了,你咋这般心大,还在喂鱼!”大夫人手里拿着那香囊,打开看看,取出那唯一的一百两银票,又取出来,放入怀里,就看见木叶拿出桃花花瓣在喂鱼,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把鱼儿们喂饱,它们怎么会有力气,送我们去京城?!”木叶凉凉的声音响起。
“啥,它们还能送我们去京城?!”大夫人一脸的不敢相信。
“叶儿,它们这般小小的,怎么会送我们去京城,再说了,京城那里并不通水路,它们就是有仙法,也没法去啊。”父 的声音未落,京城的不凡镇就到了。不凡镇是去往京城的第一处小镇。也是通往京城的第一要塞,说是镇,不如说是城,但后面有皇城,所以,这里就改成了镇。
几人从船上下来时,就犹如难民一般,父亲和大夫人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看着熟悉的街道,没有想明白,就和木叶说话的功夫,就到了不凡镇。从这里雇车去皇城,去她家,也要不了一天的车程。大夫人深知自己这一身去了家里只怕是不好,但她想着她毕竟是家里的大姑奶奶,还是忍着,只是她能忍着,但她的香儿,不行,得一人买一身,回到家里见到父母就好了。
一人买了一身就是不久前奴仆们都嫌弃的衣裳,但这身衣裳也比自己身上的好得太多了。像这样的,绣庄是看得太多,建议她们若是拜访别家。最好是梳理干净的好,不然,皇城的大门口都进不了。大夫人也没了办法,只得同意,又花了十两银子,将四人打理得干净了。绣庄的掌柜又指点她们到牙人棚去寻租车,现在的皇城和以前不一样了,进门是要交钱的,且交得不少。大夫人听闻了就知道现在的皇城变天了,但再怎么样也阻挡不了她回家的想法。寻到租车的牙人棚,说了要去的地方,对方说,这四人要一辆骡车,若只要到皇城大门,得要10两银;若要送进城内,得要30两银.仔细一打听,才知道,现在皇城进入是要交费的,一车20两,若没有车,一人50两。
木叶手指在掐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没有多理会。大夫人是咬着牙将租了一辆车。上了车才觉得四人饥肠辘辘的,又转头买个二十个大香包子和两壶水。这里的一壶水加上壶,要五两银子。本想买四壶水的,结果一听这般的贵,只买了两壶水。
出小镇,还要交钱,说是过关费和人头税。只有官身才能免,这一交就把余下的钱交了个七七八八,到最后,大夫人在骡车哭得不行。那牙人行的车夫笑道,“夫人啊,你们啦,没见识,这才到哪儿啊。要是进了城,你们没有人要,还会被撵出来,还得要交钱喽。若是有府里接待,还得向官府交钱.那钱可交得就多了。这才到哪儿啊,就哭成这样。”
牙人车夫不说还好一点,说了后,大夫人怔愣之下,哭得更厉害了。
在傍晚,天边还有一丝亮光时,终于到了皇城,看着牙人车夫交了20两银,开了张小票,接着进了门,大夫人这才知道,原来,的确是要交钱的。天擦黑,忠卫候府的大姑奶奶就和她的家人来到了自己家里,看向父母和亲足时,哭得不能自己。众人询问下,才得知,她们变成这样,一是在家时,被大火烧了大半的家财,二是在河道遇上了水匪。众人听后,脸色就是一阵变化不停。再看看几人,不仅狼狈,而且身上居然一点饰物都没有,眼神里都闪了闪。祖母和祖父虽然在世,但当家人,现任的忠卫候却是祖父的大哥,并不是他们这一房的人。
祖父最后作主,将这四人接到他们现在的小院里住。祖父的院子不小,但家里人口不少。大夫人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两个哥哥现在跟着宫里姨母娘娘的外事官做事,弟弟是昌王的小跟班之一。昌王是个贪图享乐的,什么都要最好的!稍微不人他的意思,就是世家子那也是当场被打得半死。妹妹去宫里做了皇嫔娘娘。
大哥娶的是京城首富的女儿,虽家里有矿也有钱,但不显贵,权贵们都没把他们当回事,这事是宫里的姨母安排的。二哥娶的是大盐商的女儿,大盐商掌管着全国所有盐的七成。两家都有钱,但都不是权贵,都是商人之流的家属。虽然两家知道,也在嫁女上极尽的豪富和奢华,但还是没有让权贵们高看他们的女儿一眼。但姨母娘娘满意就行,这些权贵现在是权贵,没有宫里有人撑腰,别说财货就是人命,也是今天生明天死的。
弟弟现在还单着呢,不是因为他自己要单着,而是他跟着的主子,昌王不允许他没有孩子之前,跟着他的人就不能结婚生子。大哥二哥都没有孩子,原因类似。
忠卫候家有一小公子,是妾生的,为了这个孩子,昌王的发了好大的火,这事还闹到了朝堂上。皇帝斥责了昌王的无理取闹,还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字,“天顺”这才保下了这孩子的命。但事后,忠卫候的后续说好的五代传禄的,就被取消了,只有这一代享受完侯府的待遇后,就没有了。三天两头的,那一房也是不得安宁。家里经年存下来的银子和财货就这样被洗劫得干干净净的。
本想着女儿嫁的是木家,木家的家族只是个拖油瓶,但木家的这一支是旁支,家里的人都很能干,特别是木大人,他的考试成绩将就,可他的办事能力和为人能力都能得到皇帝的嘉奖,从而由一般的人快速的登高位。在他还没有登高位时,也是宫里的姨母娘娘以最快的速度,让侯家与之结亲。年年的孝敬财货惹得周围的人注目。
自十年前,商人的位置再次被降低,财产和继承的税拔得巨高,天天都有人来家里查旧帐,大嫂二嫂的娘家,每天都有人来哭穷,每次都能拿回一些银俩去补交各种名目的税款。没有三年,京城首富和盐商的家财被刮掉了九成,后来还是弟弟去给昌王当了一个月的小丑,才保住了两个嫂嫂娘家最后的一点家财,现在两家已经没有经商了。只有昌王的铺子大行其道,低买高卖,强买强卖的事比比皆是。
原本想着接大姑奶奶来的,商量着借一些银俩暂渡家里的难关,宫里的姨母娘娘催着家人们去接木香,说大姐的身上骨不太好,担心大姐带孩子太累了。大夫人忍了又忍,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自己家人如此不堪,这事就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说到木香今年15岁了,也该相看。大姑奶奶这才说了这次一是因灾,二是因在之前与手帕交有个约定,两个小儿现在长成,回京城是来应诺的。
大嫂张了张嘴,但看见木老爷和大姑娘娘落魄的样子,最后那话还是没有说出口。祖母叹息着,问回程是谁去接的,神异的事,他们没有说。只说是,遇到了水匪后,就将他们扔到一条木船上,本以为会全家葬身于湖里,却遇上了出门游历的道人,他帮了一把手,将几人送到了不凡镇。临分别时,还赠了一百两银子,却换了这身行头,路费是真贵。最后,余下的银子。大夫人将那个香囊拿了出来,全部倒出来,就只有一锭十两的,和一锭五两的银子,还有一小把的铜子。
大夫人掩面着,这是最后的钱了,除了这个,全家分文没有了。说完,在自己的位置上哭得不能自己。祖父叹息着,看着从小心疼到大的孩子,准备让她们去庆和院时,却被大哥阻止了。